云寒丹霄

【忘羡】莫辞 第三十二章

武侠脑洞长篇坑，镖师/文人汪叽×侠客羡羡

费神的剧情……快完结了……吧

驴车抵达清河之时，时候尚早，聂怀桑听了下仆通传急匆匆出来迎接，就看到蓝忘机端坐在驴车之上，镖箱之前。 
凛然寒风之中，含光君不动不摇，衣袖翻飞，抹额也被吹得在他脑后飘舞不断，只这一道挺直的身影，就足以显出一代豪侠的气势。 
然而等凑近了再看，顿时又见到了另一番光景：江湖上威风八面的夷陵老祖，此刻双手圈住蓝忘机脖颈，脑袋紧贴在他脸侧，背后还裹着一层厚厚的被子，正合着眼睡得香甜。 
聂怀桑刚想打个招呼，就被蓝忘机冷冷地瞟了一眼，硬生生把出了口的半个音节吞了回去，走到近处拱手一礼。 
蓝忘机缓缓抬起手臂，尽力不去惊动睡梦中的魏无羡，慢悠悠地还了一礼。 
聂怀桑展开扇面掩在脸侧，压着嗓子小声道：“大哥今日状态好转，我们走小道上山比较保险。” 
蓝忘机没有答话，略微颔首表示同意，然而这一点小动作却蹭到了肩头某人的眼睫，魏无羡迷迷糊糊一转脸，就近亲了他一口，含糊不清地咕哝道：“二哥哥别闹，我再睡会儿……” 
聂怀桑慌忙拿扇子遮了眼，背过身去引路。 
选择走小道就意味着鲜有坦途，驴车颠簸了一路，魏无羡就抱着蓝忘机胡乱亲了十来口。 
而被亲的蓝忘机还是跟先前一样坐得笔挺，脸上一派雅正端庄，途中聂怀桑回头瞧了一眼，又满脸惨不忍睹地转了头。 
一直到蓝忘机背着魏无羡跟着聂怀桑从侧门进了聂府，魏无羡才总算是睡醒了。 
“蓝湛，早啊……”魏无羡半睁开眼打了个呵欠，侧头在蓝忘机脸颊上轻轻蹭了两下，垂手又在他腰际摸了一把，最后动作极为缓慢地从他背后滑下了地。 
蓝忘机满脸淡然地把人搀了一把，顺手将他额角翘起的头发理顺了。 
聂怀桑见两人举止亲昵，尴尬地嘱咐下属将镖箱里的东西挂到书房正厅各处，待他们互道过早安，才若无其事地回来同魏无羡打招呼。 
“你清点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因为你也没要求时限，我们因为一点重要的事情就耽误了几天。”魏无羡没像先前迷糊时那样紧贴着蓝忘机，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就往蓝忘机身上瞟。 
聂怀桑苦着脸道：“魏兄啊，你们来得挺不是时候的。不过也不是你们的问题，唉……大哥的状态时好时坏，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东西回来合适。” 
魏无羡点头表示理解，轻松道：“除了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其他都还顺利。” 
“路上是不是遇上劫匪了？”聂怀桑一脸紧张，捏着扇柄懊恼道：“我明明都如约给过他们东西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言而无信……” 
这个“他们”虽未被点出身份，忘羡二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无羡道：“恐怕就是因为你遂了他们的意，他们才变本加厉。” 
聂怀桑捂着脸摆手道：“可是我要是不给，他们就要找我家的麻烦，不给也不是办法啊！” 
“这事暂且不提，”魏无羡负着手慢悠悠踱起了步，注意到蓝忘机随他而动的目光后，笑盈盈地眨了眨眼，“怀桑兄，多关照关照你的下属，这镖刚一启程，可就有人收到了风声。” 
“这……我不知道啊，唉，我也不知道他们可不可信……”聂怀桑摇摇扇子一敲脑门，垂头丧气道：“自从大哥练功出了岔子，要东西的人就多了，好些人我都不认得，来几次我也记不得，哎呀这不是重点……我家家底就那么多，我又抡不动锤子……有问题我就找曦臣哥和三哥帮忙，现在他们忙了，我也没有办法……” 
听他这么一股脑地吐苦水，魏无羡也深感无奈，只得打断道：“看你这么战战兢兢的，赤锋尊现在好点了？” 
“……那倒没有。”聂怀桑神色复杂，语气半是低落半是庆幸。 
“赤锋尊身体抱恙……”魏无羡见聂怀桑畏畏缩缩地盯着蓝忘机欲言又止，便揣测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说的？需要我们帮忙？” 
“嗯……那个，金老前辈一死，三哥也忙得要命，就没空来给大哥奏清心音了，虽然这两日他有好转，我还是不怎么放心。”聂怀桑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见蓝忘机并无异议，便磕磕巴巴地开口了：“所以……那个……含光君啊，清心音是蓝氏秘传，你应该也会吧？你能不能……” 
蓝忘机问道：“洗华？” 
“洗什么？”聂怀桑愣了一下，猛点头道：“应该是！我就知道是个清心宁神的曲子……其他的就都不知道了……” 
蓝忘机看了一眼魏无羡，见他点头，便开启琴匣，问道：“赤锋尊在何处？” 
聂怀桑连忙引路，“这边！含光君你跟我来。” 
魏无羡本想跟上，半道却忽然瞥见某间陈设简朴又不失格调的卧房，略一驻足，目送两人离去。 
聂明玦盘腿坐在床上，神情很是痛苦，聂怀桑小心翼翼地说明了情况，也并没有得到多少回应。 
不难看出所谓“出了岔子”就是走火入魔，然而据传言来看，这种时断时续的走火入魔也的确是闻所未闻。 
蓝忘机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只是放平忘机琴准备开始弹奏洗华。 
即便不会有回应，聂怀桑回避之前依然小声跟聂明玦道了别。 

“这不是金光善最喜欢的那个香料吗？怎么你大哥也喜欢？”魏无羡在屋外拐角处等着聂怀桑走近，指了指窗下的香炉。
“不是，大哥最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三哥说这香料安神，大哥一走火入魔，我也只好疾病乱投医了……”提到聂明玦的状况，聂怀桑一脸愁云惨淡：“魏兄啊，含光君应该也通晓医理，麻烦你过会儿帮我问问他，我大哥这问题，香料真的没用吗？”
魏无羡眸光一闪，负手道：“你不如去取一些来给我们看看，蓝湛也不是神仙，哪能听你一说就给你消灾解难？”
“……喔！也对！”聂怀桑恍然大悟，很快又焦急道：“我、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剩下的！大概在……”话没说完，人已经慌里慌张地跑开了。
“别太急，我们又不是现在就走。”魏无羡对着聂怀桑的背影喊道：“你还是问问管事的门生吧！”
不过这次倒是魏无羡多虑了，聂怀桑没一会儿就带了香料回来，气喘吁吁地交到魏无羡手上。
“等他出来再说，现在嘛……”魏无羡转头望向屋内。
正好屋内琴声一收，魏无羡立时精神了几分，蓝忘机背好琴刚一步跨出门外，就被魏无羡扑过来吻在脸颊。
“别闹。”
“我没闹啊？谁闹了？”
聂怀桑展开折扇挡住了脸。
蓝忘机却在此时转向了他，“我可传予你。”
聂怀桑怔怔地收起折扇，讶异道：“含光君你这是、是说……”
蓝忘机道：“洗华。”
“洗华……”聂怀桑打了个哆嗦，折扇也掉到了地上，“啊，多，多谢含光君……”
“既然是教学，”魏无羡取下腰间陈情，“你不介意听合奏吧？”
聂怀桑干笑两声，只得应道：“不、不介意。”
虽然聂家以铸造为业，门下风雅之士不多，但琴瑟笛箫等乐器，聂怀桑也搜罗过不少。
毕竟是姑苏蓝氏秘传中难度颇高的清心音，一曲洗华反反复复教了无数遍，聂怀桑才勉强记下了大部分谱子。
最后一遍奏罢，见魏无羡过来帮忙收琴，蓝忘机便对聂怀桑嘱咐了一句：“内力合韵方有成效。”
“……合韵啊。”聂怀桑摇折扇的动作一顿，面上浮现出些许疑虑之色，“多谢含光君。”
蓝忘机皱了皱眉，魏无羡轻拍他肩头，道出了他的疑惑：“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聂怀桑连忙摇头，收起扇子给手边古琴调了调音，闷声道：“……好像跟三哥弹的不太一样，嗯……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原来是这样……”魏无羡心中一动，面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神色，“那你能把不一样的那段指出来吗？”
蓝忘机也淡淡地看向他，静待他的回复。
“啊？这个，这个曲子，我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可能我真的记错了吧……”聂怀桑不安地缩了缩脑袋，额角挂满了汗水，惶然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会啊……”
这个反应反而让魏无羡心中的怀疑消退了一些，他笑着安抚了聂怀桑几句，将那袋香料交到蓝忘机手上，“蓝湛，你看这个，一样吗？”
蓝忘机凝神观察了片刻，与魏无羡交换了一个眼神，淡声道：“并无不妥。”
魏无羡一点头，起身告辞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久留了。”

告别了亲自出来送行的聂怀桑，魏无羡活动了一下手脚，叹息道：“看来不想让聂明玦恢复的人，多半是金光瑶了。”
蓝忘机道：“因为音律？”
“不错，首先我们接镖之后遇上的第一伙人，唯一透露的信息——就是音律。”魏无羡拍了拍腰间的陈情，然后忽然降低了音量：“其次，聂怀桑这个人，虽然正事上看起来不中用，但是不至于连看戏听曲这种旁门左道都一塌糊涂，既然清心音他常听到，这次听了你的却觉得奇怪，其中必有蹊跷。”
“他所言亦未必属实。”虽是不同的看法，蓝忘机此语却并非在反驳魏无羡，语气也极为温和。
“的确如此，不过聂怀桑的问题一会儿再说，先说金光瑶——也许瞭望台这事也是个幌子。”魏无羡拨弄着蓝忘机的剑穗，闭上眼沉吟片刻，低声道：“金光瑶会不会真的别有所图？”
“不可妄下定论。”蓝忘机微微蹙眉，回头望着聂府的方向，“瞭望台有兄长介入，应当着实有益生民。”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一个假设。”魏无羡耸了耸肩，摸着下巴询问道：“不过若是金光瑶不愿聂明玦恢复，总该有个理由吧？可是按你之前告诉我的，那些武林世家的事情应该已经过去了。”
蓝忘机道：“……赵国。”
魏无羡挑眉，“嗯？怎么？”
蓝忘机浅色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了魏无羡精神振奋的面容，“若金光瑶精于音律一道……赵王好声色，尤其沉溺音律，正是在聂明玦走火入魔之后横死。”
魏无羡了然地点头，“也对，反对开关通商的，赵王也是一个。”
蓝忘机颔首道：“亦是猜测。”
“嗯，其实聂怀桑也很奇怪。”魏无羡翻身坐上驴车，拍了拍身侧的空位，“他可能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喜欢古玩字画。”
蓝忘机会意地挨着他坐下，一手牵了缰绳，一手揽在他腰侧，柔柔应了一声：“嗯。”
“你嗯什么呀？你又没看到。”魏无羡懒洋洋地滑到他怀里，仰起头笑着望向他，伸出手指在他下颚一刮，“我是看到他连书房都挂了那么多字画，自己的卧室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这不合常理。”
蓝忘机顺着他的意思发问：“如何不合常理？”
“你看我成天惦记着你，就恨不得你一直在我身边，随时随地都想见到你……”魏无羡揪着垂到手边的抹额将蓝忘机拉近了几分，勾住他的脖子，略微挺起身子，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若是到了卧房，你当然还必须在床上，不然我觉都睡不好……”
蓝忘机眼神向外飘了飘，低声道：“不知羞。”
魏无羡在他脸颊上用力亲了两三口，故作惊讶地询问道：“欸？我说什么了？我不就是说我睡觉也想看着你吗？蓝湛，你想到哪里去了？”
“……”蓝忘机抿紧了嘴唇，一收双臂环住了魏无羡的腰。
魏无羡自然地回抱住他，轻笑道：“蓝二公子，你对我怀着这么不雅正的心思，实在愧对老古板的教导啊！”
“……别说了。”蓝忘机面色不变，脸上的热度却被魏无羡清晰无比地感受到了。
魏无羡愈发愉悦，在他红透了的耳朵上轻咬了一口，“又害羞了？含光君，你怎么这么怕羞呀？”
蓝忘机忍无可忍，扳过他的脸，低下头在他嘴唇上狠狠吻了一下。
被堵了嘴的魏无羡非但没有因此安分片刻，反而嘿然低笑几声，又把脑袋凑过去讨吻。

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