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莫辞 第三十四章

武侠脑洞长篇坑，镖师/文人汪叽×侠客羡羡

这两天还算比较饱。。

三人在城外绕了好几个圈，乘舟渡过一条河流之后，转入掩藏于深林之间的狭窄山道。
涉足山道之上的瞬间，蓝忘机脚步渐缓，魏无羡也跟着停了下来。
引路的中年人依旧走在前面，慌张地回头询问道：“两位大侠何故犹豫不前啊？”
蓝忘机回头一望，目光越过茂密的山林与略有起伏的河岸，淡声道：“依山傍水，居高临下，若设阵此地，的确占据了地利。”
“的确如此，出山作战有河流之利，入山守备又是居高临下。”魏无羡眯起眼扫视着静谧的山林，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看来这地方准备得相当周全。”
中年人笑了笑，轻声道：“山上头的那位‘将军’吧……听着像是个将门之后，排兵布阵都很了得啊！”
“哦？是吗？”魏无羡了然地点了点头，赞许道：“老伯你还真是……见多识广。”
中年人摇摇头，谦虚道：“哈哈哈，不敢当，不敢当。”
三人又七弯八拐地走了一段，中年人终于停了下来，回头道：“前面恐怕就有人巡视了，劳烦二位大侠走在前头，要我打头阵，我可没那个胆子……”
“行，到这里也差不多了。”魏无羡本来还在同蓝忘机耳语，听了这话含笑点头，牵着蓝忘机就走到了前面。
在这位中年人的指引下，他们悄无声息地一连避开了数道关卡，在走到一道岩石壁垒之时停下了脚步。
“这个坑挖得还真够深的……”魏无羡看着林立的哨塔，说的又似乎是壁垒之外挖出的深沟。
蓝忘机此刻神色也颇为严肃。
而二人背后那个老实巴交的“樵夫”，却忽的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
“看过了这种东西，要还觉得我那个厉害‘弟子’跟赵国宗室没有勾结，就实在是荒谬之极了。”魏无羡低声慨叹，像是在自言自语。
蓝忘机也神色凛然，严肃道：“不可妄动。”
魏无羡笑道：“不动不行啊，好歹想办法救点人走，不然我们……”
一只精致的短匕斜刺向魏无羡后心，眼看闪着幽光的刃口就要贴上夷陵老祖毫无防备的要害，“樵夫”呼吸都不由急促了几分。
就在他目不转睛发狠使力的刹那，一道炫目的寒光一晃而过，只听到短促的一声锐响，匕首便只剩下了半截。
却见蓝忘机右手绕在背后，紧握着避尘又挽了个剑花，向左一转身扬手挥剑。他的左手仍牵着魏无羡，这样一转就像把魏无羡揽在了怀中，而避尘的剑锋越过魏无羡肩头，疾速抹过了“樵夫”的咽喉。
与此同时魏无羡向前踏了一小步，看上去是想搂住蓝忘机，然而最终只是把手指轻轻在他腰际一搭，撩起他腰间那串铜钱，弹指射出，撂倒了隐匿在土丘后的伏兵。
“樵夫”捂住喉咙挣动了几下，瞪着眼睛死死望向魏无羡，口中发出一阵含糊的咕噜声，鲜血一股一股向外流淌。
魏无羡半转过头来，平静地解释道：“城东我们去过，那边恰好没有民宅，这两日在城内也打听过，没有人失踪。而苏悯善虽然不算什么爱民如子的好官，但凡有人知晓对头的消息，不可能会不予理会。还有，你明明没见到那位‘将军’，谈起来倒是一点不含糊。”
嘭的一声机括爆响，魏无羡与蓝忘机迅速向两侧分开，一支巨大的弩箭正落在两人先前站立的位置。
“啧，大手笔呀。”魏无羡讶异了一瞬，自然无比地又与蓝忘机站回了一处，“小心行事，恐怕他们的所有兵器上，都是淬过毒的。”
蓝忘机正想回应，几支镖枪便破空而来，魏无羡脚步一挪，身如雁羽飘飞，轻盈地避开了枪尖的锋芒。
蓝忘机则迎着镖枪挥剑劈斩，直接将镖枪砸偏了轨迹。
两队执戈挎剑的兵卒分别去对付他们二人，哨塔之上还有弓手伺机放箭。
一排战戈逼近之时，魏无羡侧过身避入两支长戈之间，单手将剑扎入地面，格住一截精铁长杆上，另一手在剑柄顶端一撑，横过身子抬腿直接踹中一人面门，随后顺势屈腿在对方肩头一蹬，拔剑翻身扑向后一排持剑的兵卒，在对方不及反应的瞬间斩杀了三人。
前排乱了队列的戈兵调转方向试图将战戈交错在一处，以求卡住魏无羡。
然而魏无羡平地腾跃而起，直接踩在了数支长戈交叠的夹角处，半蹲下来将随便在掌心一转，就撕开了对手的咽喉。
魏无羡还有心思点评道：“感觉比上次那些有进步啊……”
正在此时后排一个兵卒越众跳起，执剑猛劈过来，魏无羡回身格挡，却被对手直贯过来的刚猛内力打得手臂一震，整个人被掀飞到半空，落地后连连后退几步才算卸了力道。
“没想到……”魏无羡凝重地看了看自己被震裂的虎口，高声提醒道：“蓝湛！小心一点，这个功法跟我先前用的不太一样。”

眼下面对的这些伏兵与前几次都不同，若说前头的那些也就算入门的武者，现在这一群就是十足的精锐高手了。
他们同样在招式上有明显的短板缺陷，每一次出手动用的内力都不曾有什么高深的变化，但是他们训练有素，而且很清楚该如何与人搏命。
江湖人好讲道义，即便江湖多以快意恩仇的一面示人，实际上也并不意味着江湖人总有机会体味掌握生杀予夺的滋味，较之诸侯部下的军兵，江湖人的顾虑与规矩——实在太多了。
魏无羡起先出剑还带三分试探，后来几乎一直打着十二分精神应对敌人的杀招。
另一边蓝忘机单手牢牢抓住一把战戈，将一队兵卒拖甩得晕头转向，待某个身手灵活的兵卒从后方袭击过来，他将战戈向后一拨，狠狠撞上了对手锋利的剑刃。
转过身脚下一个又快又狠的横扫，翻手将避尘送进了对手的胸膛。
此时这队剩下的兵卒围聚过来，齐刷刷挥剑砍来，蓝忘机轻击背后琴匣，琴匣向斜上方冲起，正好护住了颈项，身后那些剑刃便尽数落在骤然挪动过来的琴匣之上。
蓝忘机剥出一枚铜钱割断了琴匣的绑带，拧身回头之时扬手将琴匣一抡，避尘的寒芒紧随其后，被砸懵的几人就在一阵茫然之中颓然倒地。
这一队中亦有一人实力强劲，但他悍然出手之后，却被蓝忘机轻描淡写地格住，甚至还被自身的内力反震得退后了三步，然后不知踩到了哪处的布置，惨呼一声后跳了一步，踩中一捧枯草，坠入枯草掩盖下的深坑。
其他人似乎没把这个被陷阱坑害的家伙当自己人，毫不犹豫地顶上来继续同蓝忘机对阵。
蓝忘机气力过人除却先天天分，多是长期磨练而来，而对手则仅仅是以强悍的内力将力道加强罢了，因此对手再如何古怪，他一时半会也还能稳占上风。
吃了暗亏的魏无羡心里有了分寸，再应战时又恢复了往日的威势。
再一剑重刺过来，魏无羡翩然后撤，完全不与这一身怪力的莽汉硬碰，随便使得圆滑灵动，专挑着刁钻的角度在对手力尽那刻防守反击。
虽然旁人看着像是魏无羡不断后退，真正狼狈防守的却是一直在追击的对手。
重剑斜劈过来，魏无羡足尖点地翻身后跳，他们已打了不短时间，对手一如当年的鬼将军温宁——越战越勇、不知疲惫。
魏无羡功法调整之后，即便不经吸取，内力也浑厚的足以支撑长久作战，此时依旧身手灵活，在一连串步步紧逼的攻势下显得游刃有余，然而这次落地却与先前不同。
咔哒一声，脚下踏到的地方突然微微下沉。
一面巨大的钉板在他身侧弹起，向着尚未站稳的魏无羡直拍过去。
一道白影横飞过来，将魏无羡护在怀中向另一侧躲避。含光君的轻功速度虽不及夷陵老祖，却也足以傲视天下，此刻救人心切，更是比往日要快上几分。
然而最边缘那颗锐利的钉齿仍旧击中了蓝忘机的背部，魏无羡只觉得环在腰背上的双臂抖动了一下，听着蓝忘机隐忍的一声闷哼，惊慌道：“蓝湛！你怎么样？！”
“没事。”蓝忘机沉声应答，搂着魏无羡就地一滚，退到了一面山壁之前。
三支利箭疾射过来，魏无羡将蓝忘机搀了一把，扬剑斩断了箭身，随后干脆站起来护在了他身前。
又一列兵卒列阵冲锋过来，魏无羡照着自己先前觉得诡异的那块地面击出一枚铜钱，铿的一声，几处埋藏的钉板猝然弹出，拍飞了几个列在边缘的兵卒。
殷红的血液在雪白的衣衫上缓缓晕开，蓝忘机平静地起身，正要下手点穴止血，脚下陡然一晃，半跪到地上，面色一片煞白。
魏无羡踹开突袭上前的一人，回头正看到这一幕，瞳孔一缩，握剑的手上暴起了青筋，颤声喊道：“蓝湛！”
再多的麻烦和疑虑都顾不上了，继续深入探查的安排被魏无羡彻底抛出了心外，他聚气发力一掌直贯地面，落掌处砂石泥土四散飞溅，崩开一道狭长的缺口，裂纹向外蔓延的同时，浑厚的内力如涟漪漾开，轰断了数十人的手脚。
魏无羡深知目前最大的麻烦不是这些不知疲倦的军兵，而是几乎无处不在的诡异陷阱，这一手击溃了部分实力较弱的对手，更重要的还是摧毁了不少陷阱的布置。
正在那些精锐悍将犹豫不前的空当，魏无羡回身架起蓝忘机，单手攀住一方峭壁，踏上去几个纵跃就脱离了他们的视野。

“魏婴，我没事。”蓝忘机皱着眉低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嗓音低沉沙哑。
魏无羡沉着脸冷声道：“你别说话，省着点力气，我们先回去了再说。”
蓝忘机摇摇头，并指用力在身上点了几下，内力转过一个大周天，喷出一口黑血来，急促地喘了两口气，涩声道：“无碍了。”
“回去再好好检查一下，我也不知道他们淬的是不是我见过的那种毒，就算你内功了得，也要谨慎对待。”魏无羡面色稍缓，每一次移动都小心地避免了牵动蓝忘机的伤口，“不管事情全貌究竟是什么样，都不值得让我们去冒这种险。”
未免惊动更多伏兵，魏无羡没有去寻觅先前来时所用的小舟，而是选择带着蓝忘机踏浪渡河，临近城关之时又寻了个隐蔽处停下来。
魏无羡捧着蓝忘机的脸，郑重道：“蓝湛，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没事了。”
“嗯，没事。”蓝忘机柔声道：“我有内功护体，毒已清出。”
魏无羡松了口气，正色道：“现在麻烦真的不小，我们得再想想办法，一会儿走最近的小道找个村子借宿，你按我说的办。”
蓝忘机应了声“好”，然后便按照魏无羡的要求，在地上留下了一些血迹与深浅不一的脚印，最后佯装昏迷，被魏无羡背进了最近的一个村落。

一间空房之内，魏无羡给蓝忘机包扎完背后的伤口，探出手一下一下轻抚着他强健的背脊，低头叹息道：“好在没有什么大碍，陷阱这么多，看来这群人真的来头不小。”
蓝忘机趴在床板上，头枕在小臂之间，声音有些发闷：“此次所遇伏兵，军备精良，训练有素。”
“没错，他们手上兵刃的质量相当好，虽然不能说是神兵利器，也不是一般诸侯拿的出手的了。”魏无羡俯身在蓝忘机后颈一吻，一手轻轻覆上被包裹住的创口，“能大量铸造这种兵刃的，整个中原也只有一个清河聂氏，可是这淬毒的手艺又是我在西域遇上的那些马贼佩刀上比较常见……”
蓝忘机调动内力自行疗伤，一边还分心偏头去看魏无羡的脸，“若论财力以及与西域的联系，兰陵金氏与赵地部分权贵都有嫌疑。”
“但是到聂府打秋风的可远不止这么些人，问聂怀桑多半也得不出什么结果。”魏无羡苦笑着无奈道：“现在看谁都觉得有问题，想平个乱还真是难。”
蓝忘机赞同道：“疑点颇多，难有定论。”
“那不如……”魏无羡轻轻捏了捏蓝忘机透出粉色的耳垂，轻声道：“我们将计就计？”
“好。”蓝忘机点头应了，才又问道：“如何将计就计？”
“你就‘重伤中毒’好好歇着，我就寸步不离地陪着你，咱们闭门谢客，看看过一阵会有什么进展。”魏无羡指了指蓝忘机的伤处，又指了指自己，挑眉笑道：“这么长时间都是敌暗我明，也是时候改变一下局势了。”

第三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