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引魂 第三章

持有灵汪叽×通灵人羡羡

自己都忘得差不多了……第二章

他们还没再进一步说些什么，就听嘭的一声巨响，几扇厕所隔间的门突然齐刷刷地关上了。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强烈的怨气穿过长廊，又倏忽消失不见。

魏无羡捞起腰间的风邪盘，上面的指针转得飞快，时左时右，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只好抬头寄希望于蓝忘机。

“就在外面。”蓝忘机闭了闭眼，捕捉着细微的残余怨气，片刻后睁开眼，有一瞬似乎颇为困惑，“向北去了。”

“嗯……”魏无羡反应了一会儿哪边是北，会意地点点头，“我们先追上去看看赶不赶得上。”

空荡的长廊里只回响着魏无羡的脚步声，两侧紧闭的窗户像是被什么东西遮盖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一段慢慢走完也用不了几分钟的距离，突然之间长了不少，透着一线光芒的正门好像始终没有接近半分。

“蓝湛，怎么回事？”魏无羡干脆放慢了脚步，手中用来感应怨气的符纸一点反应也没有。

蓝忘机飘在魏无羡身前，沉声道：“不是怨灵。”魏无羡正要追问，就见蓝忘机通身灵光大盛，突然伸出一指点在空处。

这一指像是打穿了什么屏障，昏暗的四周发出咯吱咯吱诡异的声响，然后如同先前那面怪异的镜子一样，一点点崩裂开来，散落后显出了相对明亮的实景。随着那些碎裂部分逐步化为黑雾，先前隐藏的怨气开始弥散。

蓝忘机提醒道：“驱散它们。”

“好！”魏无羡一拍乾坤袋，一面空白的令旗应召弹出，不过两个呼吸之间，便将满室怨气吸收得一干二净。道路上的阻碍被清除了，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一人一灵已经站在了这栋楼的大门口。

门前干燥的水泥地上已经湿了一大片，天上还不断落下豆大的雨珠。

魏无羡奇道：“什么时候下的大雨？这楼到底有什么问题……”

“一处怨气，一处阵法。”蓝忘机简洁地解释道：“对方不希望我们继续追踪。”

魏无羡摸索半天，意外地发现自己忘了带伞，不太在意地迈开步子往雨幕里冲。走了两步，突然想起包里还有个灵牌，他就将背包换到身前，然后收紧手臂向怀里压了压。

蓝忘机顿了顿，忽然飞到魏无羡身后，虚浮在他上方，撑开了一道灵力屏障，道：“我是灵体，不需要避雨。”

魏无羡一想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不过也没松开手，只是颇为羡慕地称赞道：“你竟然能把灵力外放形成屏障，这种用法我好像只在书上见过。”

蓝忘机的回答一板一眼：“勤修苦练，学必有成。”

“是吗？”魏无羡没觉得这话是敷衍安慰，不无期待地道：“那以后出门不带伞、下水不坐船也是可能的吧！”

这时风邪盘的指针忽然动了一下，指向了另一条路，同一时间，蓝忘机也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在魏无羡身上又裹了一层灵力。

虽然没有感应到什么怨气或是灵力，魏无羡还是决定带着蓝忘机追踪过去。

如果是鬼魂一类经过，必然有异常的灵气或怨气出现，那样别说魏无羡多半会警惕，有蓝忘机在，绝不可能毫无所觉。蓝忘机的疑惑正表明方才感知到的东西恐怕并非鬼类。

雨势逐渐减小，被追踪的东西似乎觉察到了他们的靠近。远远的传来什么声音，大概是有什么东西扑进水里去了。循着声音找到地方时，他们只看到平滑如镜的潭面。

地面上残留着雨滴的痕迹，林木众多的泥地更是成片的潮湿着，只有这个小水潭不一样。池塘周围的泥土沙石都是干燥的，完全不像是降雨后的景象。

魏无羡紧盯着水边干燥的地面，依旧感觉不到多少怨气，谨慎道：“蓝湛，是这里吗？”

蓝忘机应道：“怨气变淡了。”

魏无羡看着手里的风邪盘，那根指针略微动了动，却没有指出什么方向来。他若有所思地抽出一张符纸，随手添改了几笔，然后扔在了地上。符纸的一角忽然燃烧起来，但只烧掉了一半就很快熄灭了。

“我觉得像是刚离开不久。”魏无羡根据以往的经验做出了判断，抬头发现蓝忘机看着水面默然出神，“是那边有问题吗？”

蓝忘机收回目光，摇头道：“不是。”

“那就没什么了，好像怨气也没多大。”魏无羡长呼了口气，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其实普通的灵也不少见，不管是什么东西，反正也没什么要害人的迹象。”

蓝忘机也赞同他的看法，点头道：“好。”

魏无羡当然也不是毫无警戒之心，离开前还是在附近设下了几处感应怨气的法阵。等转回来时的路上，又经过空荡荡的新教学楼，他放慢脚步，低声问道：“蓝湛，你先前说的不是怨气的源头，是指什么？”

路上行人渐多，蓝忘机隐入灵牌中，只浮现出一团小小的球形灵体，从背包里钻出半张脸，解释道：“镜子是人为设阵，转移了别处怨气。”

“镜子里的东西看上去不好对付。”魏无羡思索片刻，道：“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隐患，有空还是找人打听一下。”

“嗯。”蓝忘机没什么异议，沉进灵牌里去了。

魏无羡正想迈开步子往校外的方向去，好混过余下的时间，就听背包里闷闷的传来一句：“魏婴，你今天满课。”计划被小古板看破，魏无羡只得无奈地打消了念头，老老实实去下一堂课的教室了。

 

一天的课上完又被蓝忘机的“饭不过三碗”约束了一番，魏无羡打着呵欠一脸郁闷地回了寝室，却一个人也没看到。他又重重叹了口气，仰面躺倒在自己床铺上。

蓝忘机从他身下的背包里出来，看上去就像从他心口飘出来似的。可惜这心口飘出的灵相当不解他心意，冷冰冰地督促道：“魏婴，修炼不可懈怠。”

魏无羡心里一惊，深怕这小古板硬要他即刻开始勤修苦练。于是他迅速起身，将背包扔到座椅上，抖开被子往身上一罩，倒在床上闭了双眼哼哼唧唧道：“今天又上课又抓鬼的，累死我了，修炼明天再说。”

蓝忘机还没什么反应，其他干扰倒是来的很及时。

“咚！咚！咚！”

头发才刚沾上枕头，敲门声就来了。魏无羡一睁眼就对上蓝忘机的目光，硬着头皮又合上眼，扬声道：“寝室没人！”

若门外的是金子轩或江澄，此时应当有骂声伴着钥匙开锁的响动，若是聂怀桑，则多半调侃几句便自行开门。

可此时敲门声并未停下。

“咚！咚！咚！”与方才一模一样的三声响。

蓝忘机忽然道：“魏婴……”

魏无羡没想太多，翻身坐起来，再一次提高音量，无奈道：“没带钥匙吗！”

“咚！咚！咚！”回应还是这重复的敲门声，别的声音一概没有。

魏无羡略感怪异，选择求助自己的持有灵：“蓝湛？”

蓝忘机给出了解答：“有微弱怨气。”

敲门声还在持续，响三下，顿一顿，又三下。

魏无羡取出风邪盘，指针晃了晃，指向门外，又变回毫无反应的模样。

蓝忘机道：“是游魂。”

“游魂？”魏无羡反应过来，点头道：“也对，我还想着今天没追到的那个东西，竟然忘了这种情况多半是游魂。”

蓝忘机看了他一眼，语气和缓地道：“你休息，我去看。”

魏无羡从这话里觉出了一点关怀，通身的困倦都被扫去了，跳下床背好包，摊开手掌对蓝忘机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这里的游魂大部分都安分得很，突然出现这种没见过的，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嗯。”蓝忘机也不多言，自觉化作一小团球形灵体，窝在魏无羡掌心。

魏无羡握住门把手，将门一把拉开，室外黑暗的不同寻常，门口“站着”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半透明灵体，双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像是没觉察到门开了一样，对着一人一灵毫无反应。

这个游魂显然死的很惨，一条腿膝盖以下只剩了半截骨头，另一条腿也只挂着被撕扯过的几块碎肉，右腹到右肩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残缺的左手还在一下下重复敲门的动作。

“怎么会……”魏无羡瞳孔一缩，他以前也见过许多死状凄惨的灵，不过这样的还是罕见。他正想让蓝忘机试试问灵，寝室内却传来一声闷响，浓烈的怨气一点点扩散出来。

蓝忘机沉声道：“手！”

一道黑影从魏无羡床底窜出，直直冲向门外。

蓝忘机瞬间放出灵力罩住魏无羡，凝成实体照着那黑影狠狠撞了过去。

黑影被冲撞得在半空打了个转，显出了手臂残肢的轮廓，然后绕开了蓝忘机和魏无羡，直直飞向门口，向另一边转过去了。门口的游魂被那只手穿过，瞬间哀嚎着消散了。

“这种时候……”魏无羡咬了咬牙，赶紧一揽靠墙的忘机琴，摸出符纸，追着那只手一顿狂轰滥炸。

蓝忘机会意地附上黑木古琴，破障音声调激昂地响了起来。魏无羡丢完了手上的符纸，不知从包里哪个角落摸出一支漆黑的笛子，紧跟着也吹奏起破障音。

一琴一笛合奏之下，那只手越飞越慢，终于被定在半空，魏无羡几步抢过去抛出封恶乾坤袋，那手不甘似的挣扎了几下，临到进了乾坤袋，还死死指着某个方向。

眼看漆黑幽暗的走道开始一点点恢复明亮，魏无羡长舒了一口气。

“方向。”蓝忘机忽然道：“那只手指了一个方向。”

魏无羡道：“那是今天我们去过的那栋楼的方向。”正思索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却是江澄发来了消息。魏无羡迅速扫了一眼，面色凝重起来，道：“江澄和金子轩也捉了几只惨死的游魂。”

 

“聂兄？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无羡手里捧着凝成球状灵体的蓝忘机，借着灵体发出的柔光看到了扒在楼道拐角的聂怀桑。

“魏兄！”聂怀桑惊呼一声，目光不经意掠过一旁的蓝忘机，“你吓死我了！”

魏无羡拍拍他肩膀，笑道：“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你躲在这里看什么呢？又有美女？”

“唉，你就别调侃我了！”聂怀桑的神色比先前挂科被他大哥知道时还苦闷几分，压低嗓音叹息道：“我见鬼了，就那边，刚才飘过去一个影子！”

魏无羡笑了，戳了戳自己的持有灵：“你不是经常见鬼吗？我这里就带了一个。”

蓝忘机避开他的手指，恢复了原本的形态，飘到一旁肃立着，略带疑惑地瞥了眼聂怀桑，很快又把视线转回了魏无羡身上。

聂怀桑像是要哭出来了：“那不一样啊！”

“算了……”这脓包样看得魏无羡简直要笑出来了，摇摇头问道：“你跑这里来干什么？他们两个人呢？”

“我、我、我不敢回去。”聂怀桑扶着墙还有点腿软，哆嗦道：“我是跟着那声音出来的！”

魏无羡精神一振，赶忙问道：“你也听到了敲门声？”

“什么敲门声？”聂怀桑茫然了一瞬，又紧张不安地抖了抖，道：“他们两个饭吃到一半突然让我先走，我走半路上就听到有人，不，应该是有鬼，在喊救命！然后我就……过来了……”

“连你也碰上那些游魂了。”魏无羡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难道还真有不少那样枉死的？”

聂怀桑使劲摇着头，连连道：“我不知道，这个我真不知道！”

魏无羡看他一个通灵人怕游魂怕成这样，也有些无语，只得无奈道：“那你说说你知道的就够了。”

聂怀桑镇静一点了，挠头道：“不总就那么些说法吗……什么这里是坟场刑场啊，夜半有哭声啊，水龙头里淌血啊……都是捕风捉影的传闻。”

魏无羡看了眼蓝忘机，道：“传闻也有真的，你就挑个可信度跟行路岭那次差不多的说。”

聂怀桑皱着眉想了老半天，犹豫道：“好像……有个古怪的坟头，就山坡上那片林子里，别的我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