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莫辞 第八章

武侠脑洞长篇，坑，镖师/文人汪叽×侠客羡羡

开学前最后爆一下手速

 

“魏婴！”蓝忘机猛扑上前，竭力向前探出手去，却最终差了点距离，指尖擦过魏无羡衣角，眼睁睁看着他落入水中，整个人扑倒在了渡口桥头。

“区区一个江湖人，也敢挑衅温氏的大军，坏了温小公子的好事，就是这个下场！”

蓝忘机闻声回头，两眼密布着通红的血丝，骇人的杀意死死钉在发话者身上，他本就生得一对浅淡的眼眸，平日眼神就颇具寒意，此刻目光更是如剑芒一般刺人，惊得王灵娇连声催促：“把他也杀了！放箭！快！放箭！”

“这、这是在姑苏，蓝家势大，且吴侯的势力尚在附近……”

先前狠下杀手，不过是为了解决魏无羡，此时只剩下一个蓝忘机，他们多少还是要顾忌着姑苏蓝氏与吴侯的关系。方才那一阵箭雨都给蓝忘机挡了下来，此刻他应当已是力竭，若是再放箭伤人，恐怕稍有不慎就会取人性命。

这些兵卒一直都只是拉着弓不敢动手，王灵娇急了，一巴掌拍到旁边一个小卒身上，尖着嗓子又骂了几句。就这么一巴掌下来，那小卒竟紧张地松了弦放了箭，羽箭顿时照着蓝忘机的胸膛直飞过去。

孰料蓝忘机只略一抬手，内力包裹住手掌，视线依旧锁在王灵娇身上没有偏移，翻手飞快地向身前一拍，就听喀嚓一声，那支羽箭竟被他拍得嵌入了渡口桥面的木板之中。家传的武学心法他许久不曾再练，修炼进度一度停滞，今日持续作战，熬到现在，竟然意外突破了。

那个碧灵寨寨主跳到了王灵娇身边，低着头哈着腰谄媚道：“夫人，我有一计！”

王灵娇昂着头尖声道：“可以说来听听，不过要是想让我放了这个毛头小子，肯定是不可能的！”

“不会！不会！他杀我那么些弟兄，我怎么能放过他呢！”碧灵寨寨主冷笑了几声，指了指缓缓站起身来的蓝忘机，“吴侯与蓝氏有旧，这小子可以当个人质！”

“好，你有什么计策就施展出来，要是成功了，我自然要找温小公子替你美言几句！”王灵娇不过是温晁的侧室，虽然温晁对她宠爱有加，但是因为出身低微，温晁平日还是对家世强盛的正室更为倚仗。此次若是以蓝忘机为质，对吴侯提些条件，那就是直接为温王爷立功，不愁温晁不来倚仗她。

寨主附耳不知说了些什么就退下去了，王灵娇令几个兵卒上去拖住蓝忘机，却又不交代清楚究竟要如何处置他，于是几个兵卒交手时束手束脚的，反倒被连伤数人。

王灵娇怒喝一声：“蓝小公子，我看你还是老实点，别落得跟那个粗俗武人一个下场！”

蓝忘机夺过一人兵刃，刷的一下甩向王灵娇，成功把这个女人吓唬得闭了嘴。

再度击退了一批涌上来的杂兵，蓝忘机转头去看风平浪静的水面，面色愈发阴沉可怖。正当此时，当啷一声闷响，一只铁钩嗖的钩住了蓝忘机右腿，将他拖倒在地，手中长枪也滚落到了水中。

“把他锁上！”碧灵寨寨主拖着锁链的一端，招呼着其他手持锁链的水贼们。

蓝忘机刚把铁钩从腿上扯下，勉勉强强重新站起来，迎面就是四五道铁锁缠绕过来，他捏紧了绕在手臂上的铁锁，双脚踏在地上，腰身微微下沉，暗自咬紧了牙关开始发力，奈何他终究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气力还是不敌这些有武学底子的壮汉，坚持了一刻左右，终于被拖着向前滑了一段小距离。

从这一瞬间开始，脚下的力道就逐渐难以为继，对手们倒是变得轻松了，趁着他分神对付面前的人，几个水贼从后方又抛出几段铁锁，将蓝忘机双臂捆了个严实。

碧灵寨寨主冲王灵娇躬身行了一礼，挥手下令道：“把他栓到船上！”

王灵娇又捏着嗓子咯咯笑了起来，赞赏道：“有劳寨主助力，我这就去找温小公子报功！这人只要不死，就还算有人质的价值，你们好好教教这吴侯的鹰犬，让他知晓我大周的规矩也好！”在一伙兵卒的簇拥下，她扭着腰身走开了。

 

碧灵寨寨主令人把蓝忘机用这铁锁拖在一只小船的船头，自己带了两三个好手跳上了船，看着蓝忘机被缚了双手漂在水中浮沉，得意地嗤笑道：“当年我也在青蘅君手下混过，他搞了个什么水师，还一贯看不起我的水性，如今他儿子落到我手里，不也一样没什么水性？！”

铁锁的份量实在不轻，蓝忘机虽然会水，但此刻仅凭两条腿扑水，身上还捆着如此沉重的铁锁，勉力仰头出水已是极为狼狈，根本无暇去答话，只冷冷地斥道：“鼠辈！”

“我是鼠辈，你老子当年骂我是逃兵，可他想不到老子是只水老鼠！如今我就在这岛上帮周王建了个碧灵寨，我还混了个寨主来当！”这人越说越起劲，一脚踏上了船头，满含憎恶地讥讽道：“他在吴侯手下没混上几年就给一个江湖人牵连得前程尽废！如今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吊着命！青蘅君哪里比得上我这个碧灵寨主？！”

一阵清朗的笑声忽的在不远处炸响，“哈哈哈哈哈！无胆鼠辈，也敢与清流贤士相提并论？！”

铿的一声，缠绕在身的锁链尽断，蓝忘机迅速反身扣住还垂在身侧的那一截锁头，一脚抵上船体，反手一拽，将船上执锁链的三人拽落水中。

然后蓝忘机握紧拳头，另一手按住船头，一拳用力砸上了碧灵寨寨主的侧脸，顺手抽出他的佩剑，一脚蹬上他胸口，翻身又潜入了水中。

那三个拽着锁链的水贼狼狈地从水里冒出头来，就看到先前被“抛尸”水中的魏无羡负手立在水面上，身形挺拔，脚下随着水波的奔涌而浮动，一身黑衣无风自动，神情冷肃宛如一尊神像。觉察到蓝忘机关切的视线，魏无羡的眉眼逐渐恢复了灵动，带着三分笑意回望过去，唇角一勾，手执长剑，剑锋一转，掀起一股大浪向那小船拍击而来。

碧灵寨主还愣在船头，他刚才结结实实吃了蓝忘机一拳一脚，眼前还冒着五颜六色的异光，船在大浪下摇晃了几下，他就闷头栽进了浪头里。

“魏婴！你伤势如何？”蓝忘机一游出波浪泛滥的区域，就被踏浪而来的魏无羡拖出了水面，自然看到了他被血浸透的左腹，沉声斥道：“不自量力！”

“侠义之士，哪有那么多量力而行？师门有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魏无羡揽着蓝忘机飞身上了岸，立刻就两脚一软趴在了地上，他也不觉得丢人，大大咧咧地扯了扯蓝忘机裤腿，“扶我起来，我还能打十个！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要胡说。”蓝忘机皱着眉伸出手去，避开他腹部的伤口把人架了起来。

“哪有胡说？不敢豁出命去闯荡，算什么江湖中人？”魏无羡在水下龟息闭气，想尽办法解开了腿上的穴道，出水之后又死撑着装了下绝世高手的样子，现在内力的确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无聊！”蓝忘机搀着他走了几步，警惕地瞪着水面上还未缓过劲来的那些水贼。

“这就是你们读书人没有的乐趣了，什么‘东山再起’，‘卷土重来’，还有那什么‘卧薪尝胆’……听着就窝囊得不像好话！”魏无羡拿着随便在地面上戳了戳，勾着蓝忘机脖子的手略微收紧，“今天哪怕会栽在这里，我也是莲花坞门下不负侠名的英烈！不亏，不亏！”

“……不会的。”蓝忘机抿了抿唇，加大力度把他扶正，让他站得更稳当一些。

魏无羡刚一站稳就松开手轻轻推了他一把，豪气干云地保证道：“我不会连累你的！放心吧！”

蓝忘机闻言顿了顿，冷冷地反驳道：“我岂为贪生怕死之徒。”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我就是随便一说，我魏婴堂堂莲花坞首席大弟子，哪有那么容易就栽了？”魏无羡背对着蓝忘机，扬手打了个轻快的响指，回头挑眉笑道：“蓝湛，看着我，我杀出去给你看看！”

蓝忘机失神了一瞬，双手攥紧了剑柄，快步跟在他身边，“……嗯。”

碧灵寨寨主出身军中，武功路子大抵是杀敌作战的那一套，而他的心腹手下也都会一点江湖上的野路子，水贼人多势众，一时还算占据了上风。蓝忘机终究是习文为主，一身内力更多的是用于防守，魏无羡虽然懒散悠哉，却毕竟出身名门，一经出手，杀伤力不可小觑。

“你先前那一手挺厉害的，我是说你挡箭那会儿。”魏无羡一边斩杀逼近的水贼，一边还有闲情同蓝忘机讲话，嘴里一刻也不肯闲着，“我以前也见过类似的招式，不过我自己倒是没试过内力的这种用法。”

蓝忘机一剑挡开迎头砍来的一刀，耳边还是魏无羡持续的念叨声，忍不住说了一句：“聒噪。”

“人人生得一张嘴，光用来吃就是落了下乘了。”魏无羡还在叨叨个不停，手上也一点不慢，不仅让水贼们自觉被轻视了，还让蓝忘机也觉得无可奈何了，“蓝湛，你好歹理一理我啊，不说话多没意思啊！虽然我觉得我说你听也不错……”

“……”蓝忘机绷着脸不搭理他，努力专心对敌。

“如果我说我方才有点悟到了什么，再使一手厉害的给你看看，这大概就是所谓活学活用吧……”魏无羡忽然一脚踏上某个水贼的刀尖，纵身跳向了人群之中，一掌拍击在地面上，发出轰隆一声闷响，他狡黠一笑，“不过比起化丹手刚才那一下还差得远。”

强劲的内力从他掌心涌出，如涟漪般缓缓漾开，一众水贼被脚下传来的劲力猛地掀翻在地，离得最近的两三个水贼甚至直接被这一掌内力震折了腿。

魏无羡拍拍手直起身子，一迈腿就踉跄了一下，幸而蓝忘机反应及时，赶过来把人扶了一把。一触到魏无羡的手掌，掌心冰凉有汗，身上却是滚烫的，蓝忘机推断道：“魏婴，你在发烧。”

“嗯？不会吧，我刚才不是挺好？离了水面也立刻用内力把衣服蒸干了啊……”魏无羡晃晃脑袋，望着蓝忘机的侧脸撇嘴道：“蓝湛你别动……”

“我没有动。”蓝忘机举起手掌覆上他额头，严肃道：“的确是在发热。”

“难道真的烧起来了，嘿，真有点头晕……”魏无羡揉了揉眼睛，捂住腹部开始疼痛的创口，一步一顿地往渡口那边晃荡，“我还看花眼了，竟然把水贼的旗帜看成你们吴侯的旗帜了……”

蓝忘机却道：“就是吴侯的旗帜。”

“没想到，官府竟也有这么及时的一天。”魏无羡转过身来，费力地撑起一张笑脸，努力克制嘴角因为疼痛而引起的颤抖，眼前除了蓝忘机秀丽俊俏的容貌，其他的事物皆是模糊不清，他疼得不大清醒，伸出手轻轻扫过那条雪白的抹额，试图拂去某处的尘土，口里还逞强似的说着：“蓝湛，我说的没错吧……这种事，还是江湖人快一些……”

“是，你说对了。”蓝忘机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贴，五指用力收拢，尝试着将内力一点点传过去，“是我先前传信了。”

“嗯？是吗……”魏无羡脚下一软，被蓝忘机揽到了身边，“那还真是多亏你了，不错啊……文人也有你这么聪明的……”

“嗯……我父亲曾是吴侯麾下大将，水师知晓姑苏蓝氏……”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已经昏睡过去，便止住了话头，默默走到近前，小心翼翼地将人托了起来，轻柔地放到了背上。

第九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