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百日忘羡 Day28】莫辞 第六章

武侠脑洞长篇坑，镖师/文人汪叽×侠客羡羡

自从开始沉迷游戏，更新不如躺平吃粮

 

“怎么样，还是我比较快吧？”魏无羡收了剑，得意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路边无人的小摊上取了一壶甜米酒，两只小杯子，放上了几枚铜钱，边走向蓝忘机边倒酒，“累死了，喝点东西解解渴。”

“我不喝。”蓝忘机拒绝的依旧很干脆。

“啧，没意思，你这人太没意思了。”魏无羡笑嘻嘻地说完这么一句，把两只杯子随手搁到路旁的另一个小摊子上，对着壶一口喝完了所有的甜米酒，最后还咂巴一下嘴，惋惜道：“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酒，你竟然连这个也不肯喝，太不给面子了。”

蓝忘机本还想再搬出云深不知处的规矩说教他一番，却忽然发现县衙里有人探出了头，便调转矛头喝问道：“身为一地县长，水贼闹事竟然畏首畏尾，置生民安危于何地？！”

那小县官似乎给他这质问吓唬到了，竟又缩了回去，砰的一声又关上了门。

“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笑得几乎走不稳路了，歪歪斜斜地走到蓝忘机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哂笑道：“举人老爷，很有官威嘛，以后入仕肯定大有前途啊！”

“……”蓝忘机心知他这并不是什么好话，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走吧，又看我做什么？过会去救了人，有的是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给你看。”魏无羡说完，两三步踏上路边东倒西歪的杂物，轻身跃上了屋顶。

又听了这等轻浮言论，蓝忘机脸色愈发阴沉，低喃了一声“轻狂”，一提气运功，快步追了上去。

 

劫人的水贼到了渡口，竟忽然都做了商人打扮，吴侯麾下水师素有威名，虽此地县衙怯懦无能，这些水贼却也不敢在水路上太过猖狂。

看着渡口兵卒对掳人上商船的水贼毫无阻拦之意，干望着水贼们肆无忌惮地伪装成商人驾船离岸。那些手执兵刃的官兵，甚至连盘查询问都不敢，蓝忘机胸中怒意更盛，两手捏着藏身处的木箱边沿，十指的力道几乎要把坚实的木板都碾成碎屑。此时忽觉耳廓一热，手上立时松了劲，却是魏无羡凑到他耳边低语：“蛇鼠一窝，蓝二公子，看来我说的没错啊……”

蓝忘机抿紧了嘴唇，略微偏头避开了一点，看着那伙水贼是分别上了几只不同的商船，又开口问道：“还不动手？”

“别急，先等他们走远一点，看看哪一艘是那个寨主的，我们只有两个人，你还连把小刀都没有，若是一开始就招惹了水贼头子，恐怕不得善了。”魏无羡伸手想去揽住蓝忘机的肩膀，却被他避开了，故作委屈地埋怨道：“唉，我方才杀了那么多水贼，拿剑拿得手酸了，咱俩也算并肩作战的战友了，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连肩膀也不肯让我搭一下？”

“不熟。”蓝忘机干脆跳出了藏身的木箱，没走出几步，就被魏无羡从身后拦腰一揽，捂住嘴拖下了水。

虽然事发突然，但蓝忘机素来沉稳，临危不乱，被人拖入水中，潜在水下，他也没有惊慌挣扎，只狠狠剜了拖着他不断往前游动的魏无羡一眼。

姑苏蓝氏的内功中正平和，气息绵长，蓝忘机本身并不是闭气的好手，但有内力傍身，在水下却也能坚持极长的时间。而魏无羡善水，打小在莲塘里扑腾，最擅长的除了轻功，就是龟息闭气的手段。

两人从水下逼近了那几艘商船，悄悄在最右边一只船的阴影下浮出水面。

“那个什么碧灵寨寨主应该在左起第二只船上，我们上这一艘。”魏无羡冲着面若冰霜的蓝忘机讨好地笑了笑，一边划着水，一边拍了拍他肩膀，“我看你方才还想去找那些杂兵理论，怕打草惊蛇，事急从权嘛！”

蓝忘机看了一眼近处的船只，低声道：“船行途中，位置有变。”

“哦，不担心。”魏无羡挑了挑眉，手指轻叩船身，“那艘主船上我做了个小记号，它们怎么换位置，一会都找得到。”

蓝忘机点点头，开始寻找上船的最佳路径。魏无羡却突然伸出左手拉住他手腕，轻笑道：“抓紧了。”然后神乎其技地冲出水面，右手张开五指，仿佛有吸力一般攀上了船身，不一会儿就灵活地带着蓝忘机爬上了甲板。

甲板上有几处放着箱子和草垛，这几艘船即将游经一道水师设置的关卡，部分形貌凶恶的水贼藏入了船舱，只余几个看起来还算得上像商贾的在甲板上巡视。魏无羡一袭黑衣正好可以匿于阴影之中，蓝忘机一身素白就不好掩藏了。

“哎，哎，蓝湛。”

“何事？”

“你过来，躲我后面。”

“不必。”

“那你蹲下。”

“……”

“我的好蓝湛，你这一身惨白的，不遮掩一下，简直就是活靶子啊。”

蓝忘机仍是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终于还是走到了他身后。魏无羡立即贴近了挡住他的身影，把人压在了木箱上。见蓝忘机动了动嘴唇，似乎又想斥他又想动手推人，魏无羡赶忙伸手捂了他嘴，眼神示意他有人靠近。

此刻两人贴得颇近，魏无羡除了听着脚步渐渐靠近，还听到蓝忘机心跳与他呼吸一般格外紊乱，笑闹的兴致又高了几分。待那个单独的巡视者转过拐角逼近此处，随便瞬间出鞘，他拔剑转身的瞬间，还腾出手来在蓝忘机雪白的脸颊上捏了一把。

魏无羡右手舞剑，一剑自下而上斜斩过去，左手随后快如闪电地一拳砸中对方咽喉，让那水贼来不及痛呼出声，就已被打得喷出一口血来，握着兵器的手也就泄了力，在那把剑落地发出声响之前，魏无羡足尖一挑，将剑挑到了一旁的草垛上。

蓝忘机看着血迹略感不适地皱起眉，魏无羡含笑看了他一眼，又轻轻一抖随便，让血迹从剑锋上滴落，然后捡起水贼落入草垛的长剑递给了他，“将就着用吧，昨日我跟聂怀桑那小子说了一下，他给他大哥去信了，也许能给你铸一口好剑。”

昨日在渡口，蓝忘机看到魏无羡跟聂怀桑勾肩搭背地讨论着什么，他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却又不屑听人墙角，便没有去过问，但后来把此事记在心上，总觉得有几分别扭。此刻得了解释，心情莫名好了许多，神色间略有了点暖意，“多谢。”

“谢什么？来帮忙，扒光他。”嘴上说着扒光那个水贼，魏无羡却跑到蓝忘机身边，麻利地抽掉了他的腰带，伸手就是要扒人衣服。

“你！”蓝忘机看着这举动脸色青红交替了一阵，怒不可遏地把人推开，质问道：“你干什么？！”

“给你换衣服啊，你这一身白怎么看都很显眼，你就忍耐一下，穿一穿这人的衣裳吧。”魏无羡勾着嘴角，满脸的不怀好意，戏弄的心思占了七八分，诚意太低，也难怪蓝忘机这般抗拒。

“胡闹。”蓝忘机从脖颈到耳朵尖都红了个通透，想重新把腰带系好，魏无羡却欺身上来直接把他外衣也剥掉了。

“都是男人，脱都脱了，别跟个姑娘似的羞答答的啦。”魏无羡倒转剑锋，挑开了那水贼的衣衫，横剑架住蓝忘机袭来的一剑，低笑道：“哈哈哈哈……我不动手了，你自己来。”

蓝忘机又是一阵脸色变化，咬牙切齿地瞪着魏无羡看了半天，最后像是终于破罐子破摔了一样，把手里的剑重重抛入草垛，手在胸口一扯就扯掉了身上不整的外袍，换上了水贼的商人衣着。

潜伏船中等待通过水师关卡时，蓝忘机在最后一艘船被放行之后，将那具水贼尸首裹上自己的外袍，一道抛入了水中，同时将草垛里的长剑当作标枪一样，一把甩向了水师的哨塔。

魏无羡静看着他的举动，略有些好奇，不过蓝忘机此刻火气未消，他也没想着再去触人霉头，老老实实坐在一边看着。若是其他江湖子弟一道，此时魏无羡应当正与同伴们低声闲扯得开心，可此时却只有文人出身的小古板蓝忘机在，这就让他闲得不自在了。

“忘机兄？”

“……”

“蓝公子？”

“……”

“蓝湛？”

“……”

“蓝二哥哥？”

“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我在想怎么叫你，你才会搭理我。”

“无聊。”

“嗯，我无聊，我特别无聊，我觉得你比我还无聊。”魏无羡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蓝忘机额头上跳动的青筋，正想再接再厉说些逗弄他的话，就发现此时已到了一座小岛的附近，而这些船只竟驶向了不同的方向，显然是要从岛的不同地方登岸。

待到看不见其他船只的影子了，船舱里的水贼逐渐都上了甲板，两人藏身的地方很快就要被发现，这艘船离靠岸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魏无羡当机立断，踏上船舱舱顶，向着有五个水贼围坐的方向跳过去，随便剑锋翻转，瞬间取了五个首级。

鲜血喷溅而出的刹那，魏无羡身形急退，又钻入了一堆草垛之中。甲板上的水贼目瞪口呆地看着滚落的头颅和五具无头尸身，安静了片刻才有人怒喝一声：“有生人潜入，杀了他！”

有个头缠布巾的壮汉正想去探查那草垛，蓝忘机却从另一头扑出来，冲过去就是一套势如猛虎的快拳，将那壮汉打得眼冒金星，摔在地上半晌回不过神。

此时另一个健壮的黑脸汉子提着杆长刀，挥舞刀头劈开了草垛，却发现里面已空无一人，正想再看别处，就觉得后心一凉，一截微红的剑尖从胸口透出。

“这眼力有点差啊……”魏无羡侧身倚在草垛边上，手中随便轻轻一转，整个人向后一仰，懒洋洋地躺倒在散开的草垛上，剑刃也随之从那黑脸汉子身上抽出，带起的血花洒在他身侧，少年人黑衣玉容，一点血迹都没有粘到，“反应也很慢，你们这么多年的水贼是怎么混的？”

忘羡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飞身下船，蓝忘机双足尚未沾到水，就被魏无羡一手环住腰间，带着一道踏水疾行，瞬息间就落在了岸上。

 

船上水贼高呼一声：“捉住那两个人！”守门的岗哨闻声合了寨门，驻守此地的小喽啰们迅速聚集到了一起。

一个拿了剑，一个没有剑，一个见了血，另一个看着就是个文人，还是被人带上岸来的。哪个更像软柿子似乎很明显。水贼们立刻分成了两拨，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蓝忘机立刻就给一大群人围了起来。

那在船上给蓝忘机打翻的壮汉像是缓过劲来了，骂骂咧咧地爬起来，船一靠岸就跳下来，盯着蓝忘机摆出架势就举着拳头又冲过去。

蓝忘机揪住对方领口，竟单手将那壮汉提了起来，旋身一抡，像是舞着一柄大刀一样，把人砸在了扑上来的一排水贼身上，这一手骇人的力气很是具有震慑力。不过到底这里是水贼的老巢附近，有领头的一声令下，一群群的水贼复又提着刀冲了过来。

魏无羡举起随便瞄准了数丈外一段绳索，内力一灌，将随便掷出，剑锋划断了绳索，落到地上没入了一半剑身，水贼寨子的一侧大门歪斜着坠下，瞬间砸倒了一片水贼。

小头目见了这一幕又惊又怒，当下引燃了手边的草垛，一边后退一边挥手下令道：“拦下他们！”

“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魏无羡畅快地笑了几声，翻身避开迎面砍来的三口钢刀，单手撑地，两脚踹上一人下颚，随后屈膝一撞，顶上两人腹胸，自己则就地一滚，蹲坐在地捡回了方才掷出的随便。

倒在地上的那几个水贼捂着伤处又站了起来，蓝忘机徒手掰断旁边一支旗杆，冲着身前一伙人横扫过去，旗面随他挥动翻卷，他反向一舞旗杆，旗帜缠住一人小腿，拧身一拽，便将人甩到了一旁。

而魏无羡因他助力，暂得喘息之机，战意高涨地环视围堵上来的水贼，双手执剑跨步转身，一道血花飞溅向身后，魏无羡也不去看身后那些水贼的尸首，只管向前疾奔，剑光飞速流转，在周身留下道道残影，正如一朵盛开的九瓣莲。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