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东山 第一章

落难王族汪叽×隐士羡羡

后续更新并不知道在哪里


藏书阁燃起大火的时候,蓝曦臣已经携印玺离开了都城。而蓝忘机拖着一条伤腿,在几个内侍的掩护下改换布衣乘上了一架不起眼的驴车。

姑苏蓝氏历代君王都可称贤明,只这一代国君丧妻之后略微怠于朝政,虽然相位还由王弟蓝启仁执掌,兵权却分散各家。温氏兵强马壮,温若寒谋逆之心天下皆知,然而数十万雄兵虎踞岐山,几大世家人人自危,宫变之日无一人敢于出头匡正王室。

篡权夺位的名头毕竟不好听,要求王长子蓝曦臣为质遭拒之后,温若寒亲率精兵逼宫,软禁国君,在蓝氏兄弟出逃后,下令火烧藏书阁,谎称是王长子谋反所为。动乱平息之后,又放言:蓝曦臣企图弑父僭位,如今畏罪潜逃,而二王子蓝忘机下落不明生死不知,因此国君授命岐山温氏驻兵拱卫王都,由温若寒摄政。

岐山温氏的爪牙四处搜索着蓝氏兄弟的踪迹,好像哪条路上都有没完没了的追兵。蓝忘机取道夷陵某处,城门有一队卫兵严守,蓝忘机将头上草帽压低,抿紧嘴唇轻扯缰绳。

虽然衣着打扮不甚起眼,但倘若有人细看,便能发觉他容貌气度绝非农人可有。

不过那守着城门的兵士心思恰恰不在此处,两只眼睛都黏在了后面一个姑娘身上,嘴里不干不净地吆喝着,硬要把人安个罪名扣下。对着蓝忘机时也只不屑地暼了眼车上的干草野菜,嚷了一句:“把车留下,驴子带走。”就不多话了。

蓝忘机骑驴已到城门,眼见那姑娘要被掳走,面色一沉,探手夺了门卫腰间短刀,翻手扎进了那兵士颈间,对那姑娘喝道:“走!”然后俯身扯下死去兵士腰带,将自己的伤腿与脚蹬绑在一处,回头又抹了另一人的脖子。

在此期间,他隐约听到一声轻笑,却无暇顾及这许多。一套动作下来草帽也落了地,远远的有人喊了一声:“捉住他!这是摄政王要拿的重犯!”

蓝忘机紧攥着那把带血的短刀,勉强让自己端正地挂在驴背上,他骑的这花驴子也颇通人性,撒开四蹄跑起来飞快,硬是将追击而来的骑兵甩了老远的距离。

或许是为了顺利活捉,或许是没将孤身一人的蓝忘机多放在眼里,那一伙骑兵一直漫不经心地缀在后头,时不时还有闲谈大笑之声传来。

离家已有千里之遥,连日来也没人再教诲他雅正,此刻那一身布衣虽有血污却十分齐整,一头乌发也还是被一丝不苟地束着。即便不是已经在遭到骑兵追逐,他这副清俊的模样也极容易引人注目。

未免再波及无辜,蓝忘机尽力将追赶的骑兵向人迹罕至的险路上引,而那驴似乎也是头奇驴,一般的劣马不可与之竞速,还能在狭窄或坎坷的小道上奔跑得极为轻松。

肆意生长的枝桠时不时在蓝忘机身侧留下道道细微的血痕,汗水与沙石让他看上去憔悴又落魄,然而那双爬上了血丝的眼睛始终清明,即便是骑驴逃亡,也半点不显狼狈。

往山顶处逃并非什么明智的决定,蓝忘机思索着取道绕开现在这座山,向更远的密林里遁去,然而轰隆一声闷响,竟有一块巨大的山石滚落下来截断了前路。

一众追击者见状纷纷面露喜色,为首者一勒缰绳拔剑遥遥指着蓝忘机,傲然道:“天命如此,我看你还是束手就擒,随我们回去见你父王吧!”

不等蓝忘机开口回应,花驴灵活地一跳,带着他跨过了倒塌的老树,转头咴咴长嘶几声,嘲讽似的喷了个响鼻,向着杂草丛生的深林里疾奔而去。

疲惫不堪的蓝忘机拽紧了绳子才没被颠下去,咬牙忍耐着刷在胳膊上的丛丛树枝,勉力睁眼确认自己的去向。

深山老林太过幽暗,蓝忘机若真的藏匿其中,没有十天半月还是很难再找出来。这下后头的追兵终于没了戏耍散漫的心思,纷纷扬鞭纵马加速前行,同时挥舞利剑,将阻隔视线的树丛灌木斩得七零八落。

随着两方距离的拉近,那花驴子跑出的响动就在跟前,当先的骑手收了剑,一手向前摸索,掌心却猝然一痛,哀嚎之声从喉头冲出。再收回手来,只见一支利箭穿透了手掌,箭镞上血流如缕,蜿蜒而下。

背后的数人闻声勒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

已是强弩之末的蓝忘机仍在不远处,他觉察到身后异动也慎重地停了片刻。

一个黑衣人蹲在树杈上,双臂舒展,拉开了满弓,指间还拢着三支箭,那箭正与骑手掌心的差不多模样。

“你是什么人?不要妨碍我们捉拿重犯!”

黑衣青年眉眼含笑,慢悠悠放下弓箭,垂下一条腿倚着树干坐下来,朗声道:“我不是什么人,就是个路过的猎户。你们动静太大,把我的晚餐吓跑了,我当然要出来看看。”

那个负伤的骑兵紧捂着手,额上青筋暴起,怒意难以自抑,冲他高声吼道:“识相点就滚下来认罪!待我们把重犯献到摄政王面前,大爷心情好了就给你个痛快!”

黑衣人唇角上扬,眸中却闪着寒光,“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赔我的晚餐了?”

“别管他!先把人拿下!”后头一人抽了马一鞭向前冲去。

“慢着!”黑衣人动作极快,开弓飞箭一气呵成,“为了你的脖子着想,退后三步吧!”

那人慌忙避箭,却被树枝抽中,懵然坠马,从泥土中爬起来一抹脖颈,却摸得一片血红,而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正插着一支箭。

黑衣人将箭转向了明显是领头的那人,昂首冷声道:“在我的林子里动手伤人,还要问问我的意思。”

一队骑兵立时屏息戒备,纷纷横剑身前。

“不退?”黑衣人从箭囊又取出三支箭,出手快如闪电,箭矢中的的响动同马嘶与人声闹作一团,唯有他的声音还清晰无比:“到底是战马,竟然没有掉头就跑。”

 

蓝忘机半伏在驴背上仰头望着他,看他收起弓箭跳下树来,听他状似惋惜地叹息道:“可惜战马也不能刀枪不入。”

蓝忘机忍着喉咙因干渴而产生的痛楚,嘶哑着嗓子询问:“你是……”

“救你的人。”这黑衣人敷衍地应了一声,毫不客气地翻身坐上驴背,环着蓝忘机拉住缰绳,催促这花驴狂奔起来,才附耳笑着又答了一句:“我是山里的猎户。魏婴,魏无羡。”

蓝忘机觉得山风太烈,吹得他头昏脑胀,一时只记下了此人的名字,完全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嫌恶他轻狂无礼的举止,未及再说上几句话,便茫茫然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蓝忘机发现他枕在魏无羡的腿上,当即一翻身退开数尺,伸手就去摸索自己那把短刀,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你放心吧……”魏无羡对他这态度也不奇怪,只把腰间的水囊解了,颇为强硬地塞到他嘴边,“要是我这里真有什么不长眼的人敢来,再厉害也得有来无回。”

蓝忘机偏了偏头没去饮水,只问他:“你救我?”

魏无羡点头:“对呀。”

蓝忘机皱眉道:“为何以身犯险?”

魏无羡浅浅一笑,信口胡说:“自然是因为我看不得美人受罪。”

蓝忘机冷声斥道:“轻狂!”

魏无羡一脸无辜地摊手道:“这怎么就轻狂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先前不也冒着风险救了那个被欺凌的姑娘吗?”

蓝忘机相貌俊雅,神色肃然,颇有些凛然不可侵犯之意,“我并非怜其姿色。”

“我也不是好色之徒,而且我对男人没兴趣。”魏无羡一把将蓝忘机按倒,捉住手腕探查脉象,看他戒备又举起双手以示无害,嬉笑道:“你接下来可得好好养着,养好了给我干活偿药钱。”

蓝忘机勉力撑起上身,咬牙拒绝道:“不必,追兵一到,我自行离去,你应尽速……”

魏无羡握住蓝忘机的手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拽住一支胳膊环上自己的肩膀,发觉他还不配合地死撑着用伤腿站立,便故意撞了一下他的膝弯,一手环住他腰侧,把人稳稳当当的架住了,“别逞强了。”

蓝忘机惊怒道:“你!”

魏无羡一晃脑袋轻撞了一下他的额头,龇牙笑道:“你操什么心,我又没说我真的就住在这里,他们来了也找不见我。”

旁边吃着草的花驴子走过来用头拱了蓝忘机一下,正把还想挣动的蓝忘机撞进了魏无羡臂弯,这下给人牢牢把住,只得按下不快,沉默地任他引路了。

到了地方被安顿下来,沉默了一路的蓝忘机向他略微躬身,诚恳地开口道谢,魏无羡连连摆手,像是怕羞了似的推辞道:“你可千万别谢我,我没什么值得你谢的,窝藏你就是我乐意,你别看得太重了。”

魏无羡本打算再闲扯几句岔开话题,见蓝忘机面色苍白,神情已是疲惫至极,又是强打精神在听他说话,便利落地给他搬来被褥,随口道:“总之你别放在心上,要报答我还是等养好了帮我干活就够了。”待蓝忘机撑不住合了眼,他才叹了口气,灭了烛火。

 

累日的奔波让蓝忘机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最后还是被院落里一人一驴给闹醒的。一低头,伤腿的裤腿被高高卷起,伤处敷了草药束了布带,还被紧紧绑上了一圈竹板。

他一起身就能看见床边洗漱用的清水,桌上放着一碗汤药和一碗蛋羹,床下除了靴子,还有一跟边角把手都被打磨光滑的竹杖。

蓝忘机清理了仪容,舀起一勺蛋羹抿了一口,发现竟然还是温热的,待他一口一口吃到底,才渐渐觉得凉了些。转头再看那先前还热气腾腾的汤药,迟疑片刻,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借着竹杖的支撑,蓝忘机较为轻松地走到院子里,正看到魏无羡满脸得意地对着驴咬苹果,那驴盯着越来越少的苹果,急得直叫唤,奈何被绳子拴着,也没法跟魏无羡去抢。

魏无羡也看到蓝忘机出来了,三两口吃完了手上的苹果,顺手把果核一抛,“你这驴子我很喜欢,我管它叫小苹果,你不介意吧?”

蓝忘机看驴闹得厉害,疑惑地重复道:“小苹果?”

魏无羡拍了拍手,指着花驴子道:“对啊,我发现它特别爱吃苹果,连草都不怎么吃。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很合适?”

蓝忘机面无表情:“无聊。”

魏无羡不赞同地摇头:“怎么就无聊了呢?你这人真没意思。”

蓝忘机不接话,只认真观察起周遭景致。

而魏无羡是空不住嘴的,他看什么便给他讲什么,一定要把来龙去脉说过瘾了才罢休。

若是蓝忘机感兴趣,就“嗯”一两声,他说得过了,就往往是“无聊”“胡说八道”等毫不留情的评价。

虽然现在这是个深山,却也是有人来访的,魏无羡见了远处有一架马车靠近,就止了话头,对蓝忘机道:“你觉得累了就进屋歇歇,我去跟熟人闲扯几句。”

蓝忘机微微颔首,倒没有进屋,只在屋子门口驻足望着马车的方向。

那车夫掀了车帘,里头下来一个女子,同魏无羡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指着蓝忘机的方向低声说了些什么。

魏无羡的回应只是摇了摇头。

蓝忘机默默走近了一些。

那女子站得很远,看不大清形貌,只隐约听见她问:“你就这么随便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不怕招来祸患?”

魏无羡蹲在地上喝了一口酒,抹净了嘴毫不在意地回答:“蓝湛,蓝忘机,上月‘生死不知’的那位,不是来历不明,最多也就是来头不小。”

那女子冷冷道:“麻烦也不小。”

“我从来不怕麻烦。”魏无羡面上的笑意又浓了几分,仰着脸笃定道:“就凭他那性子,绝对不会是个麻烦。”

女子沉默了一阵,终于转过身去,看样子是要走了,留下一句:“我会帮你打掩护,你可别惹出太大的乱子就好。”

“那就谢谢你啦!”魏无羡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惬意地又灌了一大口酒,心满意足地把酒葫芦塞好,重新挂回了墙上,转身向屋子这边走来。

拄着杖站在篱笆边上的蓝忘机自然是会被看见,他也没有想着避开,就杵在那直勾勾地看着魏无羡一步步走近。最后开口问他:“你明知留我是与温氏作对。”

魏无羡负手一笑,满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是啊,可我最喜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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