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莫辞 第十章

武侠脑洞长篇随缘更新坑,镖师/文人汪叽×侠客羡羡

太太们,有糖吗?


转眼之间便是寒冬来临,今年不同往年,寒风凛冽,雨雪交加,甚至还有诸多地方遭遇雨雹侵袭,有数个小诸侯治下都出现了严重的灾害损伤。
年关将近,周王温若寒故意遣人催促周边数位诸侯纳贡,若是贡上来的东西太少,就以不敬周王的名号出兵征讨,若是极力凑齐了上贡的财物,就以苛待生民为由前往讨伐。总而言之,就是为吞并周边势力费尽了心思找借口。
外界征战不歇,姑苏的境况却也算不得多好。到了次年春季,蓝曦臣顺利夺得殿试榜首,尚未就职多久,就被温若寒勒令入周任官。遭到蓝曦臣拒绝之后,立刻追捕青蘅君,并污蔑其为吴侯遣出的奸细,召集大军出击吴地。
青蘅君本为吴臣,兴建水师之后,授业恩师为一江湖人所杀,而那江湖人却是青蘅君倾心之人。于是青蘅君辞官,退居云深不知处,丧妻之后独自游历天下,期间偶尔乘舟归家一聚,此次正欲返程,不料恰逢战乱行踪暴露,最终落入了周王圈套之中。
温氏势大,凭那虎狼之师的猛烈攻势,很快就能打到姑苏来,那些为武林盟主助阵助威的江湖人也鼓足了劲要来突袭云深不知处。蓝曦臣携部分珍贵的藏书去往建业之前,单独叫来了正在照看信鸽的弟弟,神色温和如故,语调平静如常,“忘机,你该下山游学一番,下次乡试,我相信你会有更好的成绩。”
“游学?”蓝忘机淡淡地问了一句。蓝曦臣给了他堪称丰厚的盘缠,为他准备的书籍却尽是家传的武学秘笈,还嘱咐他带上新到手不久的宝剑,这根本不是让人去游学的意思。
蓝曦臣避而不答,只是含笑催促道:“忘机,快走吧。”
“父亲中秋、除夕皆未归来,怎么连清明也不回来?”蓝忘机困惑地皱了皱眉,他一直困守在书院,走过的最远距离不过是从静室之中到彩衣镇渡口,他常常在那里告别或者迎接游历四方的父亲。他所知晓的所有关于外界的事情,最多来自于魏无羡的传信,或是兄长与叔父的只言片语。
蓝曦臣轻轻推了蓝忘机一把,他说:“忘机,走吧,不必再等父亲回来了。”
生母离世前后,蓝曦臣似乎也曾这样将他从幽冷的小筑劝走。蓝忘机顺从地更换了衣着,背起剑与行囊,瞬间从一个端庄文雅的少年公子,变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草莽游侠,刚走了两步,又迟疑道:“此次离山,叔父……”
看出了弟弟的不安与无措,蓝曦臣像平日一样浅浅一笑,又交给他一张简略的地图,“是叔父的意思,不必再去告别,即刻下山便是。”
“好。”蓝忘机放下了疑虑与困惑,双手捧着地图,稳步向山下行去。
“忘机!”蓝曦臣在山门之前蓦然又叫住了他,郑重嘱咐道:“把剑,提在手上。”
蓝忘机闻言又是一顿,然后从容地依照印象里魏无羡的举止,将剑攥在了手中。

这次下山不同以往,他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任务,下山游学,既不知该往何处去,又无多少经文典籍在身。随着人群茫茫然离了姑苏,日暮时分才恍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山下。
听着道旁商贩的叫卖声,蓝忘机想起魏无羡来信中提及的诸多物件,沿着夜市晃了一圈,杂七杂八的吃食和各种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就抱了满怀。
在这满是市井小民的集市巷道里,朗朗皓月之下,一位仪表堂堂的江湖后生抱着一堆孩子气的杂物漫步人群之中,自然引来颇多好奇的视线。蓝忘机只咬了一小口手里的枇杷,然后就被周围人怪异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最后一身杂物,除了几样被吃过的零嘴,多半分给了道旁深巷的流浪儿。
夜里借宿农家,就着微弱的烛光默了半纸经文,蓝忘机闷闷地搁了笔,从行囊里摸出一沓平整的信纸,细致地反复阅览,比研读诗书还要投入几分。
魏无羡的信笺确如其人,内容随意,主题不定,多半是即兴发挥,想写就写,兴尽就直接落款,也不管是不是收尾仓促戛然而止,这也是因为他自觉蓝忘机根本不会收他的信来看,看了也多半看不到末尾就要气得撕了信纸。
蓝忘机极少回信,起初魏无羡写了些惊世骇俗的胡话,他还引经据典地辩驳,后来就干脆不搭理他了。但下了山来,那些信中提及的各色杂货,他还是忍不住都买来把玩了一番。此时独对月华,竟生出了一点想要回信的心思。
在山下过了十几日,蓝忘机终于适应了漫无目的的“游学”生活,也敏锐地觉察到了环境的异常。吴地边境一带流民渐增,出入城镇愈发不便,蓝忘机暂居城外一间酒馆,一日之间就见到了四五批流民前来求助。
这间酒馆也很奇怪,店家是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大汉,不热衷做生意,还很沉默寡言。虽然他极力掩藏,还是在某次与店员低声私语时,显露出几分北方口音。跑堂的人目光炯炯,上菜递酒丢三落四,还总要磨蹭半天,跑起来却是脚下生风。几个杂役也绝非善类,身上威势极重,眼神里还藏着点凶光。唯一正常的帐房笑容可掬,在这些人的包围中从容自在,反倒更显异常。

再有一点,蓝忘机虽一身江湖游侠打扮,抹额却不曾解下,姑苏蓝氏旁系子弟虽有侠客,但毕竟是少数,这标志性的抹额足以让人起疑。好在外界人对这抹额研究不深,入朝为官的蓝家人平时戴冠遮掩了抹额,因此蓝氏抹额细节如何,还是只有云深不知处出身者更为清楚。
蓝忘机初涉山外,警惕性不算多高,但也多多少少发觉了店中人对他格外关注。即便觉出了店家的不对劲,他不擅与人攀谈,也不好去套话。

考虑到自己对时局了解不深,蓝忘机琢磨了许久措辞,才试着根据魏无羡信里曾提及的经验,为一家流民点了饭菜,想引人入席询问一二。
那一户人家若不是饿得狠了,给蓝忘机那么冷冰冰地盯着看,差点没敢动筷子。
饭食过半,蓝忘机斟酌着出声询问:“老丈……”
“咳!大侠饶命!”一听蓝忘机开口,瘦骨嶙峋的老人碗筷落了地,一家人条件反射似的下桌叩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是细作!”
“不必如此。”蓝忘机一怔,制止了这没来由的求饶。
老人不敢攀扯蓝忘机衣袖,只俯首含泪道:“老儿一家是一驻边守将的家属,如今边城陷落,携家小逃难至此,一不知朝堂事,二不晓江湖事……”

蓝忘机喃喃道:“边城陷落?吴侯是如何应对的?”

老人摇头道:“听说周王已经打到姑苏去了,我们逃了半程,如今不知到何处避难……”

邻桌的醉汉一拍桌子,含混道:“哪有那般厉害!周、周王忙着处理清河的叛军,主力肯定不在这边了!”

有人指了指天上西垂的太阳,叹息道:“聂家人也是,好好的武林神匠不做,偏偏跟……做对!”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啧啧两声,低笑道:“这也怪不得人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嘛!周王毁了上代聂家家主的宝刀,还嘲笑聂氏神匠不过如此。如今又硬要人儿子给他儿子铸剑,不是伤口撒盐自打脸吗?”

这话吓得一个商贾打扮的人掉了酒盏,“哎哟,你这呆书生怎么口无遮拦!要是有军爷来砍你脑袋,可别说咱们一个酒馆吃过酒!”

戴着斗笠的青衫人倚靠着门边,收回了向外张望的视线,闷声笑道:“那搅翻了碧灵寨的罪魁祸首都没有‘伏法’,你怕个什么!”

猎户打扮的人也嚷嚷道:“就是啊!再说了,云深不知处的山长亲自披甲上阵!好歹是青蘅君的亲弟,怎么也能让对手在水师手里讨不得好!”

醉汉捧着酒坛晃悠了两步,拍了拍那个书生,“这、这就叫做什么来着?书生,你说说看!”

书生嫌恶地挪了挪位置,也豪气地喝干了一盏酒,“青蘅君新丧,蓝山长代兄出战,必将战无不胜!哀兵必胜!”

众酒客被这话一激励,纷纷叫好:“对!哀兵必胜!”

“父亲,叔父……”蓝忘机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两个称呼,内心震撼地直起身子,一阵目眩之后勉强平复了情绪,撑着桌脚,忽然注意到了周遭店员神色的变化,“老丈若无他事,尽速离去。”

流民一家如蒙大赦,连连道谢之后扶持着匆忙离开了。

这酒馆里除了掌柜,应该还有两个跑堂,三个杂役和一个帐房。现在正是晚饭的时候,帐房竟然不在,蓝忘机先前点菜时,还看到那个小个子的帐房站在掌柜身边。

夕阳已落,别桌的客人们酒足饭饱的都上了楼,大堂里剩下的寥寥数人还在没精打采地吃酒。这些酒徒喝酒划拳总是热闹非凡,今天竟然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恹恹神色,不像是喝了酒,倒像是给人下了药。

内力悄然在体内运转起来,蓝忘机不动声色地将刚入口的茶水蒸干,魏无羡寄给他的第一封信里就讲到过行侠时的一次险象,末尾着重提及:酒水茶水与饭食,最易投药或下毒。
临行前蓝曦臣的嘱咐不无道理,蓝忘机毕竟还是书生习性,将剑落在了楼上客房,身上只带着一卷魏无羡胡乱涂抹过的经书。


导致碧灵寨覆灭的“罪魁祸首”魏无羡此刻正手执弹弓对准了高空的一只飞雁,身旁一众紫衣少年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屏息凝神遥望着空中盘旋的那道黑影。
弹丸刚一飞出,魏无羡手中的弹弓就给江澄夺了去,“别玩了!阿姐喊你去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魏无羡摊开手招呼师弟们散去,两步跨出飘然离地,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悠然探出,正接住那只被他打落的大雁,引起附近几个师弟师妹的一阵欢呼赞叹。
江澄惦记着姐姐的一锅美味鲜汤,看不过魏无羡磨叽,又提高音量不耐烦地催促:“磨蹭什么呢?又不是断手断脚,快一点能要了你的命吗?!”

“就是断手断脚,我也是天下绝顶的侠客!”魏无羡不在意地一摆手,对着一个羞怯的小师妹说了些鼓励的闲话,将那大雁顺手赠了出去,然后领着那姑娘慢腾腾朝着江澄那边走过来,“江澄啊,这个小师妹轻功底子不好,想让你指导一下。”
江澄一撇嘴,扫了一眼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不假思索地拒绝道:“指导个屁!修行不努力,换谁来教都没用!吃饭去!”
“哈哈哈哈哈哈!江澄你没救了!”魏无羡笑了一阵,赶忙回头安慰了那个师妹几句,哄得小姑娘破涕为笑了才算完。
“你管我有救没救!竟然让姐姐等这么久!”江澄在他肩头狠拍了一记,大踏步往回赶。
魏无羡长叹一声,无奈道:“又不是在家里吃的最后一顿饭了,这么赶做什么?”
他们近日在江枫眠的纵容下还是玩得挺自在,可莲花坞的氛围还是没之前那么轻松了。时局大乱,天下各处皆不得免祸。
短短半年多时间,温若寒令泽芜君入周任官,令赤锋尊为温旭铸剑,令金光善出资扩建不夜天城。蓝曦臣婉拒征召,于是大军侵吴,半道围杀青蘅君,蓝启仁代兄披甲,固守姑苏。聂明玦怒骂温若寒无耻,提及杀父之仇,于是兴义兵抗周,与温若寒部下精兵正面冲突。金光善爱财如命,推三阻四拖延了老长一段时间之后,选择了募兵自保。
此等乱局之中,云梦意外幸免于难,只被轻描淡写地指责了一番。然而武林盟主温旭不须对付诸侯军势,只专心维护自身地位,接连“清理”了数个大大小小的江湖门派,最后又临时起意,召各门各派少年英杰去给他做护卫,美其名曰:亲自指点后辈武艺。莲花坞作为重点关照对象,魏无羡与江澄自然是名列护卫名单之上。

本来江枫眠还征询魏无羡的意见,大有若是他不愿便可无视温旭命令的意思,这样的态度又让虞夫人更看魏无羡不顺眼几分,江澄虽然不吭声,心里多少也是委屈的。魏无羡看得通透,江枫眠待他胜于亲子,此刻要他选择,却是将他置于江氏之外,正因为他是“故人之子”,所以江枫眠不会强求他为莲花坞多做考虑。

护卫一事一去则生死难料,魏无羡洒然一笑,不正经地应声道:“去就去,反正在这儿待着也是闲得慌。”
第二日就要动身离开云梦,当晚魏无羡特意给信鸽加餐,洋洋洒洒写满了几大张信纸,嘴里还念叨着:“蓝湛那个小古板,不知道有没有个安稳的地方温书。要是他过的还成,你就赖在他那里混吃混喝!要是他过的不顺,你就飞回来找我……”

这只信鸽徘徊于烽火之中,飞越了熟悉的山水,却无法找到过去曾落脚的那扇小窗。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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