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游方 第九章

神官叽×被贬神官羡

冬天的冷风跟加班的消息都让人头皮发麻


咚!咚!

“谁啊!早不来晚不来,每天大半夜的来!”

咚!咚!

“别敲了!这么晚了还砸门!天大的事也白天再来!”

咚!咚!咚!咚!

“有完没完!几次了?!”

瘦弱的汉子终于不耐烦地披了外衣起身,摸黑出了房间,“下大雨不在自己屋里缩着,专挑深更半夜跑出来闹人……”他嘀嘀咕咕撑开了伞,眯着眼睛走过小院,摸索着门闩的位置,动作不自觉放慢了许多,“怎么又没声了?每天都这么折腾烦不烦啊!外头是哪个!应一嗓子!”

头顶响起一阵沉闷的雷声,雨夜的冷风吹得这汉子狠狠打了个喷嚏,脑子清醒了许多,鸡皮疙瘩突然起了一身,“真没声了……”他侧耳听了听,又谨慎地勾着脖子把眼睛往门上裂隙处贴。

外面什么也没有。

一股子寒意缓缓爬上脊骨,汉子强作镇定地自语道:“这浑蛋忒没耐性,一刻都等不得,我且回去睡下,一连几天都这样,真有要事天亮了自会再来叫门。”他按下了窜上脑海的各路诡话,只想着若是天亮之后有人来找他,他定要把那人好好说教一顿。

然而,裹紧了外衣刚转个身,一道惊雷炸响……

咚!咚!

“小兔崽子,又溜达回来了?”汉子嘴里嘀咕着,又探头往缝隙里看。他看见门外模模糊糊像站了个人,弯着腰低垂着头,正一点一点地、僵硬地起身,怎么看怎么邪门。

“嘶——”鸡皮疙瘩瞬间冒了满身,汉子两手攥着伞柄,拔腿就往房里跑,脚上的鞋甩飞了一只、身上的外衣落在地上也顾不得了,带着一脚泥水跳回了榻上,整个人都钻进了被子里,“什么玩意还半夜乱敲门,你进不来的……你进不来的……”

哐当。

是门闩落在了地上,院门吱呀呀地敞开了。

一阵冷风从屋外吹进来,冻得人心底发寒。汉子悔极了方才溜回床上之前没有顺手关上房门,光是听着嗖嗖的风声,脑海中就自然浮现出某个凶神恶煞的东西踏过门槛、迈进自家院子的模样。他咽了口唾沫,闭着眼扯了床头的老旧护符贴在胸口,往床榻的内侧蹭了蹭,再凝神一听,风雨中那沉重的脚步声竟向远处去了。他四肢僵硬地躺着,缓缓松了口气。

“请问……”

“哇啊!!!”汉子扯着被子裹在身上猛地一个翻滚,整个人死死贴在了墙上。对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黑影颤声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别紧张,你家门口那个已经走远了,我就是个过路人。”魏无羡一手拄着伞,一手提了个覆着布的竹篮,大半夜的一身黑衣,看起来怪异至极。

汉子满脸狐疑地盯着魏无羡,“……走了?”

魏无羡点了点头,举起手里的竹篮示意,“是啊,就留下这个,我帮你拿进来了。”

“还留了东西?!”汉子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喘着粗气吼道:“扔!扔出去!我不要!”

魏无羡提着篮子好奇地拨了拨,“你不看一眼是什么东西?”

汉子立刻偏头:“看,看,看什么!不看!还有,这荒郊野外的,你跑我家附近晃悠什么?”

魏无羡把东西放下,左右看了看,“哦,差点忘了,我想借宿一晚。”

汉子攥紧了护符,掀了被子趿拉上鞋,“这鬼地方你爱住就住!我反正是要走了!”

魏无羡看他狼狈,笑问道:“我只是借个宿,没必要把房子都送给我吧?”

汉子怒道:“谁说送你了?老子是要去含光殿住一宿!”

魏无羡取了张草席铺到地上,大大咧咧盘腿坐了,“含光殿?正好,我也要去,麻烦你明早带路了。”

汉子收捡起衣物,像是要直接把家搬去含光殿,恨不得一块包袱皮裹了眼前所有物件,“什么明早?我现在就要去!”

“现在?那个家伙还没走远,你不怕一出门又被找上?”魏无羡摇头道:“你今晚把大门和房门关上,它进不来的。”

汉子警惕地看了眼门外,“你怎么知道?”

魏无羡反问:“你又怎么知道它一定离开了?”

“我……”汉子焦躁地向门外张望,收拾东西的动作停了停,“好几天了,一到半夜就有敲门声!我之前没当回事,任他响一阵就没了,可今天……”他越发觉得魏无羡可疑,举起手里的护符威吓道:“我可是含光君的信徒,你要是意图作恶,含光君不会放过你的!”

魏无羡噗的笑出了声,亮出了挂在胸前的通行玉令:“我也是含光君的信徒。”

汉子不屑道:“你这是个什么东西?我这护符可是含光殿里请的,开过光的!”

魏无羡不禁笑了起来。含光君实诚,神官们信徒如云,除了对着那些财力雄厚有头有脸的信徒,哪有心思真去一个个给这发出去的护符加持额外的法力,也就蓝忘机这种刻板认真的小古板,才会老老实实给每一个护符布好术法。他摩挲着掌中的玉令,一眼看出那护符虽有灵光,却被消磨得黯淡了,“我这不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含光君佩过的玉令,信徒里头仅此一块,你没见过实属正常。”

“哈!你就瞎吹吧!还含光君佩过的!那我这护符就是含光君亲手送的了!”汉子貌似不在乎地嗤笑着,目光却黏在那玉令上,对魏无羡的戒备也降低了许多,“你当你是戏文里的夷陵老祖啊?”

这名头太久没被提及,魏无羡心头一动,坐直了身子发问:“什么戏文?关夷陵老祖什么事?”

汉子正要说话,又是一阵冷风钻进屋内,冻得他一个哆嗦。

与此同时,通行玉令上灵光一转,丝丝暖意传遍魏无羡全身,像是什么人给他披了一件外衣。

汉子打了个喷嚏,摆手道:“不就是那些胡编乱造拿来当乐子的戏文,什么含光君暗恋夷陵老祖,倾情相待送信物,痴心一片相思苦的……”

原以为又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旧流言,没料到是这么个劲爆又荒唐的答案,最有意思的是,还歪打正着说中了个“送信物”。

魏无羡猛咳几声之后哈哈大笑起来。含光殿虽有云深不知处的规矩管束,留下的多是正经传记,可这姑苏一带的酒馆茶楼就无甚顾忌了,什么样的戏文都能唱上几折。他倒是清楚,信徒们尤其热衷编写神仙们的绯闻轶事,各位神官都有这样的戏文传世,只是没想到,连冰清玉洁的含光君也不例外,更有意思的是,与蓝忘机“不清不楚”的竟然会是他。要知道当年他没背上恶名的时候,流传最多的戏文就是在各种地方与含光君一言不合大战三百回合。

“你也觉得好笑吧?”汉子嫌弃地撇了撇嘴,摇着头啧啧道:“含光君跟夷陵老祖哪里会有私情?再说含光君嫉恶如仇,这夷陵老祖除了飞升之前斩杀屠戮玄武,后来也就与含光君有几次联手,到处都有他们两个是宿敌的传闻。”

“哈哈哈哈……也不至于……”魏无羡挠了挠脸颊,想到蓝忘机对自己的关照,那“私情”二字一时竟没法从脑子里甩出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斩杀屠戮玄武的不是含光君吗?”

汉子鄙夷道:“你还说你是含光君的信徒,含光殿里的册子上记了,就是夷陵老祖斩杀了屠戮玄武,含光君有伤在身,只是出手协助!”

魏无羡愣了愣神,干笑道:“受教了,不过含光君一贯谦虚,屠戮玄武还是得算两个人一起杀的。”他顿了一下,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压住了,又问道:“含光殿的那些册子上也记夷陵老祖的事情?”

自魏无羡被贬之后,他在天庭的那些老对头一个个发了狠地撺掇信徒胡编戏文,每一个都要与夷陵老祖打个天昏地暗,仿佛真有什么深仇大恨,恨不能在戏文里将多年当他手下败将的憋屈劲全都发泄出来。

不论戏文里夷陵老祖多狼狈,魏无羡都能付之一笑,可他怎么也想不出蓝忘机会如何记他,忐忑地将玉令在掌心翻来翻去。

“那当然!”汉子满脸资深信徒的自信,掰着指头与他细数:“旁人不定有我这般细心,含光殿那些册子里,最早讲得道飞升之前的那一册,那么薄一点点,好几处都提到夷陵老祖!飞升以后也提过好几次,现今流传的戏文里,也就含光君这里还有夷陵老祖的正经事迹。我估摸着那个苦恋老戏文也是从那些讹传出来的。”

魏无羡主人似的取了屋内的茶壶茶杯,倒了杯茶递给那汉子,“此话怎讲?”

汉子接了茶,客人似的道了谢,掰着指头开始讲:“大家不都爱听那些胡扯的故事,戏都有好几折呢!那些酒馆茶楼里头,运气好还能碰到。唱的都是什么少年同窗春心萌动、并肩作战情愫暗生、携手飞升浓情蜜意,还有什么……背道而驰黯然神伤,再就是痛失所爱逢乱必出。”

“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若不是手里端着杯茶,怕是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了,他笑得畅快,心头那点不适也散得一干二净。他一边笑也不忘一边替蓝忘机解释:“他从小就是逢乱必出的,这个真的和夷陵老祖没有关系。”

汉子满意地点头:“嗯!能记得这一点,看来你这个信徒也没那么不靠谱。”

魏无羡将通行玉令上的系带一圈圈绕在手上,又一圈圈解开,看着玉令上的云纹,低声笑道:“这样一想我记得的事还挺多。”

“那些戏文听个乐呵过过瘾就得了,不过有的戏文还是比册子上写的精彩,咱们含光君,唉!云深不知处的人,谦虚!太谦虚!”汉子咂了口茶,动作豪气得像是在饮酒作乐,“册子上记的太简单了,斩杀什么邪祟、在哪救了多少人……哪里看得出武神的英姿!还不如戏文里含光君飞升前跟夷陵老祖眉来眼去地打架精彩。”

魏无羡一听到戏文就想笑,若是早先知晓此事,就能说来逗一逗那小古板了,“戏文这么瞎编排,不知道含光君本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汉子道:“呿,能怎么想,肯定不在乎。”

“那倒也是。”魏无羡微微勾起了嘴角,嘴上随意应和一句,心里想的却是蓝忘机羞红的耳根。

 

“奇怪,放哪里了……”汉子与魏无羡侃得开怀,一时兴起要给他看看自己珍藏的含光君传记。这屋子不大,东西堆得到处乱七八糟的,唯独书架上头整整齐齐。他一本本翻找着,额上见汗,像是怕魏无羡不信,竖起一指保证道:“我真的有那本册子!含光君飞升初期那些事迹都有记!”

“不急不急,慢慢找。”明明魏无羡是来借宿的,架势却像极了来收租的屋主。他先前有意避开各路神官的消息,自称道观荒废外出谋生的道士,平日靠着处理各种小地方的不知名邪祟来维持生计。现在光是听到有人喊一声含光君,都能心情舒畅好一阵。

汉子点着书脊,回忆道:“当年我还是个几乎身无分文的穷书生,刚离家来这里求学,路上遇险,各路神仙也没见显灵,是含光君的护符救了我一命,于是我央同乡帮买了那册子,之后却忙于科考,无暇翻看。”他顿了顿,叹息一声,道:“我那时才知道,原来很多神仙都会嫌贫爱富,还是含光君靠得住!”

魏无羡赞赏道:“的确是这样,你很有眼光!哈哈哈哈……”

汉子将书架上厚厚的旧书取下,一时有些感慨:“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屡试不第,无颜回乡。反正家里头人丁兴旺,也不缺我这一个。这些年到处帮人打杂勉强维持生计,哪知道这么倒霉,又碰上这妖魔鬼怪乱七八糟的事。”

魏无羡掀开竹篮上盖着的布,发现竟然是些新鲜蔬果,略一思索,询问道:“你帮哪些人做过事?”

汉子找得累了,背靠着书架坐下来,“多得很,东边乡里看田,西边书铺卖书,南边渔村打鱼,北边山上砍树。”

魏无羡正要在问,外头忽然一道闪电把庭院照得发白,大院门口又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人头上戴着顶雨笠,一身素净的圆领袍衫,腰系九环带,脚下是纤尘不染的踏雪白靴。黑漆漆的雨夜,雨笠下的半张脸也看不清,魏无羡嘴角却已扬了起来。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来的是蓝忘机。

“我的妈呀!”好好一个大汉,硬是吓得叫声都变了调。看着那人从容踏入院门,他跳起来背都磕在了书架上,僵着胳膊举着护符,瞪大眼睛质问魏无羡:“你不是说今晚进不来的吗!”

“这位……”魏无羡忍着笑,指着已经快走到屋门口的蓝忘机,一本正经地介绍道:“也是含光君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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