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斩暮 第五章

同门师兄弟忘羡

夏夜停电最为致命,睡觉不如产粮


卯时过半的时候魏无羡睡得也不是很沉,翻身看到一个熟悉的白衣人站在床边,迷迷糊糊喊了声“蓝湛”,随后好像听见对方说了句什么,只笑嘻嘻地合着眼抬手去捞垂下来的抹额尾端,可惜捉了个空。

等魏无羡再醒过来的时候,屋内空荡荡的,蓝忘机已经出发多时了,留下了桌上他帮着整理好的魏无羡的行囊。那些要送给附近几处名士的信件和请帖依远近次序摞在一旁,前一天换洗的衣物被叠得方方正正,连替换的发带都被卷得一丝不苟。

魏无羡解开行囊将东西通通直接塞了进去,正觉得有那么一点饿了,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店小二在门外中气十足地喊:“这位公子,您的酒菜到了,劳烦开开门。”

“来了!”魏无羡一开门便嗅到了浓郁的辛香,待到一桌酒菜摆放完毕,馋虫完全被勾了起来,却还是不忘问上一句:“我什么时候点了这些?你是不是送错了?”

店小二答道:“是今早上蓝公子点的,特地要我们巳时二刻做好了送过来。”

时间算得很准,然而魏无羡摸了摸自己并不富足的钱袋,以为这是小古板限制自己花销的一招后手,无奈地问道:“这些一共多少钱?”

店小二却摆摆手笑说:“蓝公子已经结过账了,房钱饭钱也多结了一天的,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便是。”

魏无羡颇感意外,摩挲着手边的那坛天子笑,莫名有些愧疚,对店小二道谢后独自坐到桌前,自语道:“走得那么赶,也不知道他自己吃过了没有。”

离了蓝忘机就没人能管束他了,什么饭不过三碗、什么云深不知处禁酒……其后的这段时日,魏无羡只规规矩矩送了信件请帖,未免自由散漫的举动坏了云深在外的形象,他把几位名士留饭留宿的邀请都推辞了。

余下的任务已经不多,魏无羡过了亥时还在外逛着夜市,看着往来人群皆往道旁巷口的一间酒家去,双眼一亮,脱口道:“蓝湛,那边人好多!我们……”然后才想起来他跟小古板分头行动了,看热闹的兴致忽的落下了大半。

那酒家门口揽客的年轻人看他走近了,捧出一坛揭了封泥的陈酿,招呼道:“这位客官很是面生,应是远道而来,那就不能不尝尝小店的百年名酒!”

“咳……这么点钱,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花完了。”魏无羡捂着腰间已经消瘦许多的钱袋,两眼望着迎风飞舞的长幡,心里想着回客栈的路线,脚下却一动不动,与那热情的年轻人当街遥遥地僵持片刻之后,他终于对自己妥协道:“就喝一坛吧,反正就一坛。”

一进了店,有酒有肉,胡吃海塞下来便又过了半个时辰,理所当然地又要住店,于是他的钱袋彻底瘪了下去。

没有小古板一声声不许在耳边响着,无拘无束的自在日子也变得颇为无趣。魏无羡百无聊赖地叼着苹果开始收捡衣物,顺手把余下的那堆请帖信件抽到一边。他一抬手,一摞东西落了地,发出一声不同以往的响动。

“咦?这是……”

露出来的纸袋子沉甸甸的,明显与那堆要送出去的不一样,封面上端正工整地写着魏婴两个字。这字风骨极佳,与书写者一般无二的俊雅,魏无羡谨慎地一点点撕开封口,将纸袋子倾斜了一点,藏在里面的碎银便落了出来,零零落落铺开了一堆。这些够他回姑苏一路大吃大喝的了。

虽然蓝忘机是姑苏蓝氏嫡系血脉,实际上也并没有享受什么特权,他下山能领的银钱不会比魏无羡多一分一毫,这特地留下的一笔,多半是以往的积蓄。

“蓝湛这人怎么……”魏无羡攥着信封舍不得放下,忍不住扬了扬眉毛,低声笑了起来,默默想着:“明天把剩下的请帖送了,不知道赶不赶得上跟他一起回去。”

本来魏无羡想着反正借匹快马再加上轻功的脚程还赶得及,余下的信件请帖拖到最后几日再送也不迟,现在突然格外惦记那张冷冰冰的无趣脸,也极想再听听对方波澜不惊的清冷嗓音。

 

日夜兼程赶了老远的路,夜半时分途经秣陵城,魏无羡挑了间客栈暂时歇下,拎着一坛美酒翻上了屋顶,仰躺着翘起脚,沐浴着漫天星光。

夜色下全城一片静谧,除了打更的更夫,几乎没有什么人还在走动。听更夫报过丑时,魏无羡略微困倦地打了个呵欠,撑起身将手里的酒坛晃了晃,忽的眼神一凝,向两条街外的巷道里望去。

一支奇怪的队伍正在那里移动,队伍中央是一辆囚车,一人坐在车前驱赶拉车的黑马,囚车前后还各有八人执刀押送,一群人都是黑衣蒙面,举止谨慎得可疑。

“城主不会是要我们送死的吧,我们这拢共才一十七个人,最近死的都不止这个数!”

“哎,那不一样,我们好歹是练家子,死的多半是些啥也不会的。”

“那……他真的出不来吗?”

“手脚都铐着呢,应该没问题。”

“真的?”

“这也要问真假?要是出得来肯定早出来了,难不成还有傻冒自己主动进牢里的?”

“也是。不过你说……”

“得了得了,小点儿声!别忘了城主交待过不能惊动别人!”

魏无羡心道自己这个“别人”已经听见了十之八九。这种鬼祟的队伍还真不多见,他足尖前移,无声地几个纵跃,轻飘飘落在暗巷旁一间民居的屋顶。在此处他能清晰地看到,囚车里端坐着一位少年。那人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脊背却挺得笔直,身着一件单薄的中衣,头系纤尘不染的云纹抹额,淡如琉璃的一双眼睛无波无澜地平视着前方。

“蓝湛?!”魏无羡压下心中惊愕,抬脚踏在飞檐之上,仰头将最后一滴酒水倾入口中,随后双掌一合,酒盅在内力挤压之下迅速崩裂,而那些残片尚在他指掌之间悬浮。

“什么人!”

酒盅碎裂的声音惊动了押送囚车的蒙面人,但魏无羡并不打算给他们听到答案的机会,将内力凝聚在掌心之后,合掌向下一推,酒盅残片弹射而出,囚车前的八人立时倒地。

车后两人扬手掷出铁镖,魏无羡踩着飞檐一跃而起,抬脚将铁镖踹开,身形下落之际拔剑出鞘,挥手斩出一道迫人的剑气,随后将身侧系带一扯,扬手解了外袍,向上一掀猛然抛出。内力凝成的剑气削飞了囚车木笼的顶部,被抛出的外袍徐徐下落,正披在囚车之内的蓝忘机身上。

魏无羡负手转身,直接落脚在囚车前的空当之处,随后毫不迟疑地抬脚把驾车的蒙面人踹了下去。拉车的马匹被那落下去的人一撞,扬起蹄子跑得愈发快了起来。

蓝忘机失了一贯的沉静,坐在囚车中抬眼看着月色映照下身姿笔挺的少年,愕然道:“魏婴?”

魏无羡一手扶住囚车上的栅栏,踩着车板边沿向后绕去,中途停了脚步半蹲下,冲蓝忘机偏头笑道:“是我,惊喜吗?”

蓝忘机没有第一时间答话,他眉尖抽了抽,道:“你不该……”

“又是‘不该’。”魏无羡撤了手,身子向左一晃,举剑架住后方赶来蒙面人突袭的一刀,矮身避开另一人的劈砍,在两人手臂之间腾跃而起旋身一踢,将两人踹得眼冒金星。随后甩手将剑向外一掷,长剑瞬间穿透仍在追逐囚车的后面一个蒙面人,站直了转头调侃道:“蓝师兄,好歹我是来救你的,就不能稍微感动一下再说‘不该’吗?”

蓝忘机唇角动了动,站起来横掌劈断了围住他的一圈栅栏,疾呼一声:“后退!”然后斜跨一步拦在魏无羡身前,双臂举起,手腕上两只铁铐中间的锁链绷直,架住了凌空劈下的板斧。

锁链发出刺耳的哀鸣,魏无羡及时伸手抱住蓝忘机腰身,看准时机将人向后一拽,那板斧劈断了锁链之后沉沉落下,将二人脚下车板破开一大片缺口,砸的整个囚车都狠狠倾斜了一瞬。

魏无羡晃晃悠悠也站得稳当,面对这一幕毫无紧张感,颠簸之中还抱着蓝忘机兀自感叹道:“好厉害的斧子!好大的力气!”

蓝忘机注定要扫他的兴,绷着脸道:“放手。”

“嗯?什么放手?”魏无羡故意做出一副不解的样子,得寸进尺地在他腹部轻拍了两下,又顺便在腰侧捏了捏,奇道:“哎,蓝湛你这究竟是怎么练的?之前一起泡冷泉的时候我还没注意……”

“别闹了!”蓝忘机听不得他继续胡说,耳根通红,挣脱出来一掌把魏无羡推开,侧身抬肘撞向迫近的持斧之人胸口,另一手攥紧拳头横向挥击,腕上铁铐登时将对方砸得头破血流,让那刚被夸赞了两句的人还没爬上囚车就捂住面部跌了下去。

魏无羡见状手忙脚乱地把那人的斧子捞住了,反身帮蓝忘机断了脚上镣铐。

囚车被拉着跑得越来越快,不知道余下的蒙面人是追赶不上了还是直接放弃追逐了,两人坐在车上一路颠簸到了城外,路上也没再遇到什么围追堵截。

 

马跑了一路,人颠了一路,又是在深夜,自然是人困马乏,而且天公不作美,一声惊雷之后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幸好他们找见了一间无人打理的破庙,算是有个暂时栖身的地方。

既然是破庙,屋顶必然是漏的,门板也肯定是垮的,魏无羡也不想着去堵门,只将几扇门板并一大块字迹剥落的牌匾拖到仅有的那块干爽地,简单地搭了个避风雨的小棚子。他拍拍手得意道:“成了!今晚将就一下,还是能过的!也就是少个……”

蓝忘机将先前魏无羡抛到他身上的外衣裹回了原主身上,然后不知从何处摸来了两个还算干净的蒲团。

魏无羡拢了拢衣领,也不正经穿上,把蓝忘机的举动看在眼里,暗笑两人也算心有灵犀,悠然改口道:“哎呀……枕头也有了。”

蓝忘机默然将两个蒲团放在棚子两头,自己站在略微潮湿的外侧,示意道:“你睡。”意思明显是让魏无羡睡更干净的里侧。

“好。”魏无羡挪了挪步子,贴着蓝忘机钻进棚子,一屁股坐在了外侧蒲团边上,侧身向里一展臂,把里面的蒲团从另一头拖到了外侧蒲团的旁边。他侧坐着仰头望着蓝忘机,拍了拍身旁里侧的空地,笑道:“来,你也睡下。”

“嗯。”蓝忘机也不坚持,低头躬身躺进了里侧,他历来睡姿规矩,也不占多少地方,留给魏无羡的位置足够以任何清奇的睡姿躺下。

雷雨交加的夜晚杂声太多,没那么容易入睡,魏无羡也耐不住好奇,便侧躺着戳了戳蓝忘机手臂,问道:“蓝湛,你怎么会被抓的?我还以为你都回山上去了。”

蓝忘机还没有合眼的意思,加上老早就过了亥时,又是情况特殊,于是很配合地给出了回答:“听闻此城之中接连有人横死,数日前我到城郊查探,正遇到行凶者出手,交手以后不慎让他逃了,城主随后带人赶到。”

“所以你就被当成凶手了?”魏无羡默默在脑海中大致还原了一下蓝忘机被城主带人围住的场景,再看看蓝忘机正气凛然清心寡欲的眉眼,忍不住笑道:“你这样子怎么也不像是会行凶的恶人吧。”

“此事颇为蹊跷。”蓝忘机蹙眉道:“遇袭的是先前那位姑娘,行凶者未能得手。虽有她为我作证,城主还是决意定罪。”

“所以你干脆没有反抗,想入狱调查一番。”魏无羡点了点头,径直挑出了另一个重点:“哪个姑娘?”

蓝忘机淡淡道:“数日前车马过市,我们救过她一次。”一句话解释完了,又继续正题:“来抓捕押送我的士卒对行凶者的恶名心怀惧意,而城主当时神色有异,是未加查探直接下令动手。”说到此处,见魏无羡面带笑意,便停下来问:“……怎么了?”

魏无羡托腮道:“难得听你一口气说这么多,权当是享受一下。”

沉默片刻,蓝忘机道:“无聊。”

“嗯,我无聊,哈哈哈哈哈哈!”魏无羡鬼使神差地在蓝忘机脸蛋上拧了一把,干咳两声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支着下巴问:“你说到哪儿了?什么姑娘?好像是有几个姑娘……我怎么记不太清了?你给我详细讲讲呗。”

蓝忘机冷冷道:“自己想,魏远道。”

“远道……哦!我想起来了!是绵绵姑娘对不对!”魏无羡夸张地摸了摸下巴,嘿嘿笑道:“蓝湛,你记得这么清楚,莫非……”

蓝忘机喉结动了动,缓缓侧过头看向他,问道:“莫非什么?”

魏无羡道:“莫非蓝湛你喜欢绵绵!”

“……胡说八道!”蓝忘机转回头紧紧闭上了眼。

“好好好,我胡说!我胡说!哈哈哈哈……”魏无羡大笑着躺好了,慢悠悠呼出一口气,往蓝忘机身边蹭了蹭,唤道:“蓝湛。”

蓝忘机没应声,但是眼睫微微颤了颤。

“我就喊你一下。”魏无羡也合上眼,唇角还挂着笑意:“睡了。”

雷雨声里隐约传来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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