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东山 最终章

落难王族汪叽×隐士羡羡

缸生艰难,不如讨粮……要饭.jpg

 

一进襄阳城内,温逐流就对着迎面赶来的部下下令加强守备。等到了温晁往常玩乐的府邸之前,看着垂头避开自己视线的护卫,突然觉察到一丝异常。他进了府邸一看,只看到一群战战兢兢的乐师歌女。
温晁不见了。
温逐流一把扼住身边那名护卫的咽喉,寒声道:“小公子去哪里了?”
那护卫当然答不上来,支吾道:“这……小公子先前、先前还在的……”
温逐流猜测到了某种可能,紧皱眉头喝令身旁部下:“紧闭城门!就算是小公子来下令开门也不能开!全军集合!”
“是、是!”
温逐流寒着脸将恐慌的护卫甩开,正待召人传令,就听见了清晰无比的战鼓声。他惊疑不定地快步走出了府邸,发现有一侧城墙已经被插上了云梦军的旗帜,其他几侧城墙之上也有云梦军在与岐山军拼杀。
温逐流迅速找出守军残存最多的一道城门,喝令全军集结。
正在此时,不远处近期才修葺一新的几座府邸浓烟滚滚,一声闷响之后,爆发出冲天的火光。
温逐流甚至能够想象出那些刻着与温氏相关字样的牌匾被火焰吞噬的模样,他在乱军之中铁青着脸大声下令:“撤回岐山,快!”
只有为数不多的精锐赶了过来,在他身后勉强列成几队。
城门紧闭,城楼上似有一点火光,四周静的可怕。温逐流别无他选,这一处城门是看起来云梦军兵力最弱的,他只能带着残兵来到此处。
“岗哨何在?打开城门!”温逐流喊出这句话后,忽然就明白了自己此刻的处境,他嗅到了城门处诡异刺鼻的气味。
“温将军,既然如此归心似箭,怎么就看不出来……这里也是个不夜天呢?”魏无羡负手立在城楼之上,身侧的蓝忘机上前一步,向着城门火油浸透之处,抛下了手中的火折。
落日西沉,而城内蔓延的火光正盛。

次日,姑苏城大殿之内,眼见早朝时间将近,温若寒从随侍的孟瑶手里接过了那杯事先备下的毒酒,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脸上的神色说不上得意,只是一种漫不经心的志在必得。
云梦战局逆转的消息尚未传来,北面节节败退的急报温若寒却已经听腻,不过在他眼里,势不可挡的聂明玦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兵蛋子。只要他有心,依附于岐山温氏的各个世家便会遣私兵来援,而只要他手上有兵,当世就没有能击败他的势力。
温若寒的耐性已经消磨殆尽,他将手臂微微垂下,好让酒盏能在三步之后正处在龙椅上那人的眼前,他低声笑道:“陛下,神器有能者掌之,你说,是不是?”
那个垂着头的人忽然动了动,冕旒微微晃动了两下,隐约显出一对深色眼眸。而这对眸子生在一张年轻的面容之上,不带半分虚弱憔悴。坐在大殿之上等着温若寒一步步走近的,赫然是销声匿迹已久的蓝曦臣。
“你!——”温若寒瞪着眼睛,甚至来不及表现出更多的情绪,就被来自身后的那柄利剑止住了心跳。

温若寒一死,清河聂氏的大军就轻易打散了来援温氏的联军,在姑苏附近亮出了勤王的旗号。而云梦军则与兰陵援军协力击破十余万岐山军,顺利与偷袭岐山的眉山虞氏军队会合。多方势力稍作整顿之后,齐聚姑苏城。
姑苏城内变乱平息,再没了先前温若寒强势揽权时的死气沉沉。蓝曦臣处事沉稳,继位后广开言路,为人又温雅宽和,都城内外经他掌权后精心治理,再次恢复了生气。
“你说这王位到底怎么算呢?含光君相当于是给太子打了掩护,还一路顶着压力端了岐山温氏老巢,战功大得很嘛!”
“战功怎么了,长幼有序,太子当天子,天经地义。”
“唉,要我说天底下的事还是先到先得,王位也是一样。”
“那姓魏的也是运道不好,本来尽心尽力,板上钉钉的从龙之功,没想到跟错了人,功亏一篑啊!”
“啧啧啧,云梦战场逆转战局有他一半功劳,含光君又把自己的功绩都往他身上推,但是封赏就是没下来!这就是站错队的缘故了。”
“竟然这般出力不讨好!我要是他,怕是要悔得牙痒痒咯!”
角落里一位俊朗英气的黑衣人慢悠悠夹了一筷子肉片塞进嘴里,仿佛听不见半句旁人的闲言碎语。
同桌的女子却没他这种好心情,挑着眉毛低声道:“你还真的一点都没有后悔。”
“为什么要后悔,我这几天过得挺舒服的。来来来,温情,你先尝尝这个。”黑衣人把面前的一盘酸菜鱼朝她推了过去,招手唤来店小二,“再加一坛天子笑。”
“好嘞!”小二同掌柜交换了一下眼神,笑容扯得更大了几分,压低声音半掩着嘴问道:“您就是魏公子吧?”
“我是姓魏,怎么了?”魏无羡嘎嘣一声嚼碎了几粒花生米,就着一勺米饭囫囵咽了下去。
店小二殷勤地把本就干净的桌子擦了又擦,恭敬道:“含光君嘱咐过了,您在姑苏一切开销都由他担着,我这天子笑酒家的酒也是免费供您饮用。”
魏无羡笑着点头致谢,待小二走开,又道:“我现在有吃有喝有住处,什么都不必费心,除了这几天没怎么见到蓝湛,没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温情奇道:“你竟然还住在含光君那里?传言里都说你们反目成仇了。”
魏无羡无奈道:“你听人瞎传。我们哪有那么无聊。”
听他语气如此,温情也不再多问,忽然瞥见门口一道眼熟的白影,便搁了筷子起身提醒道:“行了,你盼的人来了,我要回去找阿宁了。如果你不在姑苏当官,过几天还是要跟江氏的人一起回去的,好好把握时机。”
“嗯?你说……”魏无羡还没反应过来。
“魏婴。”
这声音一到,魏无羡就顾不得什么反应了。
“蓝——二哥哥……事情都处理好了吗?”毕竟是在生意兴隆的天子笑酒家,大声喊出宗室成员的名字实在不太好,魏无羡下意识就改了个称呼,喊出口后自己也乐了,盯着蓝忘机微红的耳垂直看。
蓝忘机也不避让他的目光,向正走出门的温情一点头,再对着掌柜微微颔首,然后缓步走到他身前。声音一被压低,惯常清冷的语调忽然就显得极为温柔:“我们回去。”
听了这个“我们”,魏无羡对余下的酒菜一点留恋也不剩,笑容灿烂地“哎”了一声,乐呵呵地走在了蓝忘机身侧。
回到府上,蓝忘机取了纸笔放在书房里的桌案上,淡声道:“你既不愿为官,想要什么,尽可写下。”
魏无羡没有动那纸笔,若有所思地问道:“想要什么都行?你不怕我乱写?”
蓝忘机郑重应道:“如你所愿,尽我所能。”
“……那好。”魏无羡直接把手伸向了蓝忘机,挑开衣领隔着里衣在胸膛处摸索了起来。
“做什么?”蓝忘机眉头抖了两下,抬手握住他小臂,身子僵硬地向后避了避。
魏无羡一脸无辜:“找你的私印。”
蓝忘机把他的手拉出来,绷着脸道:“在桌上。”
“哦,我没注意,哈哈哈哈……对不起。”魏无羡挠了挠脸颊,只觉指尖触到的地方都是滚烫的。
听他这样说,蓝忘机声调忽然低了一些:“……不必道歉。”
魏无羡以为是自己举动惹了他不快,盘算着赶紧岔开话题:“当初夷陵太守把自己的印鉴藏得老深,你怎么就把私印随便放着?”
蓝忘机道:“需要时取用即可,何必掩藏。”
本来一个毫不相干的话题,魏无羡偏偏就联想到了自己现下掩藏的心思,清咳两声,试探道:“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写,你的私印留在我这里,没有问题吧?”
蓝忘机心中闪过对方可能会提出的一些要求,垂眸藏起眼中那点不舍,温声道:“无妨。”

虽然姑苏城于魏无羡是个人生地不熟的新环境,可他一贯很能适应。魏无羡生得相貌俊朗,逢人又好笑语,没几日满街的姑娘们就都与魏无羡相熟了,今天城东得赠一坛米酒,明天城西被人送了一篓鸡蛋,随时能同街边摊贩闲聊上一遭,临走时被塞了两盘糕点,通通都不足为奇。
蓝忘机就没有他这样自在了,回姑苏来的那日魏无羡在城下同他闲谈,手上还把玩着他的抹额,那一幕落在蓝启仁眼里,当场就气得够呛,对魏无羡这个功臣不好直接怒骂出声,只好把蓝忘机拉进宫里重修家训。
本来就要在朝堂上帮扶兄长整顿朝廷,再加上莫名多出来的课业,蓝忘机自然忙得找不见人,自己的府邸都没机会回去几趟。
这日蓝忘机难得得闲,魏无羡就想着带他出门散散心,免得在府里对着那本《礼则篇》发霉。
蓝忘机在街上心情如何魏无羡没来得及揣测,自己倒先气闷上了,他发现蓝忘机频频望向道旁,回话时都有点心不在焉。
“蓝湛,你盯着那边看什么?莫非……你喜欢那个姑娘?”魏无羡注意到蓝忘机的目光所指,只见琴行一位姿容上佳的女子在那里奏琴,面上笑容忽然收敛了几分,“没想到含光君也是个性情中人。”
蓝忘机移开视线,冷声道:“不要胡说八道。”
魏无羡扬眉问道:“那是为了什么?不是这位姑娘,莫不是其他姑娘?”
蓝忘机听了他这话,似乎很有些不悦,摇头道:“此人琴音所奏,与你笛声相似。”
魏无羡咧嘴笑了笑,摆手道:“哪有什么相和不相和的,我用来当暗号的曲子,多半都是这样从街上听来的。”
“……”蓝忘机有些愕然,紧绷的神色倒是放松了许多。
“只是当个暗号,什么曲子熟悉就吹什么,想到哪个就吹哪个,这样比较方便。对了,我好像没有正经吹笛子给你听过……”几句话下来,魏无羡终于明悟:“你想听我吹笛子?”

蓝忘机木着脸否认:“不想。”
魏无羡捉着笛子的尾端一下一下敲击着掌心,“真的不想?我还说吹首不一样的给你听呢。”
蓝忘机默然望向别处,抿唇不语。
“怎么又不吭声了?”魏无羡兴致勃勃地靠近了几分,瞥见那抹粉色一点点染透他的耳垂,胆子愈发大了起来,道:“不然你叫我声哥哥,叫哥哥就吹给你听,怎么样?”
蓝忘机一步没退,任人贴近也不动摇,面无表情地杵在原地,然而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着拳,白皙的颈部也彻底变成了粉色,这些细节都落在魏无羡眼里。
作恶欲漫上心头,魏无羡揽住蓝忘机的肩膀,将额头贴近他眉梢,启唇正欲说句什么,就听一声怒喝:“忘机,你在这里做什么?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正茫然间,听耳畔蓝忘机喊:“叔父。”
魏无羡吓得脚底一滑,被蓝忘机托了一把,颇为留恋地反握着那只白玉似的手,然后不大情愿地退开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草民魏婴,见过宰相大人。”
蓝启仁完全不理他,板着脸对蓝忘机道:“上次温习过的礼则篇抄完了吗?”
蓝忘机微微低头,悄悄看了身侧的魏无羡一眼,道:“抄完了。”
蓝启仁嘴角抽了抽,又道:“那便交上来。”
蓝忘机道:“未曾带出。”
蓝启仁本来就不是想刁难自家侄儿,几句话下来火气也消减了许多,不满地扫了魏无羡一眼,沉声道:“今日之内入宫交给我。既然无事可做,就去帮帮你兄长。”
“是。”蓝忘机应了声,魏无羡迎上他的目光,干笑道:“那你去吧,我再晃两圈就回去了。”
蓝启仁看蓝忘机走了,略一点头算是看到了魏无羡告辞的礼数,带着人也离开了此地。
魏无羡留在原地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乱逛,平日趣味颇多的事物忽然都显得寡淡了,教人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没多久就回了蓝忘机的府邸。


第二日清晨蓝忘机要去早朝,更衣戴冠时尚未完全睡醒的魏无羡迷迷糊糊摸索过来,塞了一张信纸到他怀中,随后就翻身继续睡过去了。蓝忘机来不及看上一眼,匆匆将人塞回被窝便快步离去。
无心入朝的魏无羡这一日过得异常忐忑,不过漫长的一天也多少减轻了他的紧张感,正望着当日二人一同走过的城门发愣,又听到熟悉的声音。
“阿婴,我们正要去找你,恰好你在这里,就跟我们一起走吧。”来人却是江枫眠。
“走……回云梦?”魏无羡愕然:“今日就动身?”
江枫眠道:“姑苏毕竟不是云梦,不宜无故滞留。”
“嗯,我知道。”魏无羡蜷起手指,一下下摩挲着藏在掌心的那枚印鉴,踌躇道:“江叔叔,你们先走吧,我好像落了点东西,要回去取一下。”

刚处理完一堆奏折的蓝曦臣看了一眼端坐一旁的蓝忘机,忽然问道:“魏公子说了他想要什么职务吗?”
蓝忘机似乎才回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才应声:“他不愿为官。”
蓝曦臣接着问:“他向你提过什么要求吗?”
蓝忘机沉默片刻,将魏无羡塞过来的信纸从怀中取出,极为郑重地缓缓展开,低下头仔细察看。
蓝曦臣看他没有回应,只当是没有问出结果,便提醒道:“忘机,云梦江氏今日就要回驻地去了,魏公子既然不肯留在朝堂,想必也不会在姑苏久留……”
蓝忘机不等他说完,合掌将信纸折叠后拢进掌心,抬头急促道:“兄长,请代我向叔父告假。”说罢匆匆向蓝曦臣一礼,从大殿外守卫处取了支箭,轻撩衣摆快步出了大殿。
好巧不巧,蓝忘机前脚一出宫门,后脚就开始下雨,不过此刻既论不上什么仪容,也顾不得如何不妥了,他向人打听了云梦江氏的路径,不等侍从送来雨具,冒着雨一刻不停地赶往云梦江氏众人离开姑苏的那道城门。
街上到处都是撑着伞或是身着蓑衣的行人,雨天的道路总显得更加狭窄,蓝忘机不断避让着相向而行的路人,不知耽误了多少时间才终于抵达了城外。
穿过幽暗的门洞,目光越过雨幕,他看见了骑着马来回踱步的黑衣人。
“魏婴!”蓝忘机一步踏出城外,雪白的靴尖甚至没有染上一点泥污。
魏无羡闻声转头,撩起额前一缕湿发,笑道:“天气太差,只好慢一步出行,没想到……等来了含光君。”
蓝忘机坦然地任他打量,摊开手递过一支箭来,温声道:“你落了一支箭,我给你送来。”
箭支是崭新的,箭杆上红色的印迹也是新鲜的,箭支下面正摊开着他塞给蓝忘机的那张纸,上面那两个字即使浸透了雨水也仍旧清晰。
魏无羡躬身接箭,又顺势握住了蓝忘机的手,轻柔地擦去对方指尖的丹砂,“这个重礼,我就收下了。”
纸上没写什么乱七八糟的要求,只单单留了一个名字:蓝湛。
两人都积了许多话想要说,却不得不再次忍下,只因城内传来一声吼:“忘机!你要到哪里去!”
魏无羡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故作紧张地催促道:“蓝湛,快上马!”
“好。”蓝忘机攀上马背,环抱住魏无羡扯住缰绳,一声轻叱驱动了骏马。
魏无羡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否会跟上的追兵,调侃道:“含光君,当初你还说我们再也不会遇上这种情况,没想到今天还是要跟我一起跑得这么狼狈。”
“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逃跑。”
“这还不是逃跑?那你说是什么?”
“归隐。”蓝忘机语调铿锵地吐出两个字,随即收紧了环在他腰间的手臂,一振马缰加快了速度,二人一骑就此在烟雨中隐遁,不留半点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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