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丹霄

忘羡,策瑜。重度CP洁癖。
爱吃糖、车、粮。挑食。
雷点成群,拉黑=你雷到我了。拆逆杂食有多远滚多远。
不给授权,别问了。

【忘羡】东山 第九章

落难王族汪叽×隐士羡羡

学习使我……反正不快乐,要饭.jpg


太阳再次升起来的时候,温逐流带着一干主力终于找到了莫名驻扎在某条岔路的温晁。温晁身边原本还算人数众多的精锐现下零零散散驻扎在附近,不少人还有点两眼发直,脸上甚至沾着点古怪的黑色。
精锐尚且狼狈如斯,随行的辎重自然是没多大可能保住,运输队的痕迹一点也没剩下,温逐流甚至找不到一个眼熟的运输队小头目。他明智地没有询问对方缘由,只简单汇报了进攻襄阳城的情况。
温晁被身份不明的对手一通折腾,本就憋闷,知道了温逐流撤退的原因之后勃然大怒,一腔火气便撒在了他头上:“有埋伏又怎么样!他多少兵马?我多少兵马?!就是他们真把城门关上了,那么多精兵难道还砸不开门吗?!现在就打回去!”
这次温逐流也不阻拦,依着温晁的意思传令下去,浩浩荡荡的大军便冲进了城里。
然而城内已经空无一人。
温逐流对着空荡荡的内城默然不语,在温晁略带得意的呵斥声里摘下了头盔。
温晁冷笑道:“这么点事情都判断不清楚,也不知道你究竟是给谁卖命。”
温逐流的回应听不出情绪,却让温晁极为不快:“是摄政王,小公子。”
温晁表情一僵,额上青筋猛跳了几下,生硬道:“你知道就好。”

另一边的魏无羡也带队回了新的驻扎地,他拍了拍裤腿上的泥沙和别处的灰土,将头盔卸下,随意地搁在了马鞍上,一手从头上解下一尘不染的抹额,齐齐整整地叠了,收进怀中。
他一面用袖子内侧擦拭脸上汗水,一面对等在这处的蓝忘机道:“温晁这次带了不少人,诱敌不太合适,我就把他的辎重队烧干净了。”
蓝忘机淡淡“嗯”了一声,抬眼扫过他全身,见没有伤处便又收回了目光。
“我们运气不错,还有个意外的收获。”魏无羡自然地伸出右手,在蓝忘机肩头略微借力,打算撑着他跳下来。
“什么收获?”蓝忘机下意识也伸了手,托住了魏无羡的肘部。
魏无羡干脆另一只手臂也搭过来,蓝忘机会意地伸出另一只手,把人微微上托。魏无羡就这样跳下马来,看起来就像是被蓝忘机从马背上抱进了怀中一样。
落地后两人胸膛贴在一处,头也挨得极近,魏无羡还若无其事地在蓝忘机脸颊上轻轻蹭了一下,瞥见对方耳尖发红,按下心中隐晦的情绪,退开一步正色道:“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回去了说。”
二人回了主帅营帐,魏无羡立刻就看到了摆在案上冒着热气的酒水,眼神往蓝忘机身上飘了飘。
蓝忘机坦然地任他打量,一提衣摆坐到案前,轻轻将酒碗推向魏无羡那边。
魏无羡抿了口温热的酒水,畅快地呼了口气,从衣袋里摸出一封信来,“温旭死了,聂氏大军占尽上风,温若寒守着姑苏的兵力都要调走。金光善消息灵通,又拨了几万兵马过来,说是要助阵,密信明里暗里都在问我‘太子’的动向。”
蓝忘机闻言沉默一阵,才道:“兄长去向不明。”
“没错,当初夷陵太守散布你身死的传言以求自保,孟瑶倒戈得突然,金光善又不上心,自然就把你当成了你兄长。”魏无羡将那封信递给蓝忘机,隔着胸口的衣料按了按怀中的抹额,担保似的说道:“我们就用半封密信去骗温晁出城。”
蓝忘机接了信,颔首道:“我设疑兵掩护,再佯攻粮道关卡,引温逐流出城。”
“没错,你负责调虎离山。”魏无羡含笑点头,“温逐流一走,温晁必然中计。”
魏无羡回到蓝忘机军中的时间也不算很短了,退出襄阳之后,再选驻地时本该给他单设一个营帐,却被魏无羡以白占地方为由推拒了,于是他也就一直待在蓝忘机那里。
众人见含光君似乎没有意见,且二人一直表现得相当亲近,就不再提起此事。
除了讨论正事的时候,蓝忘机很少说什么长句子,魏无羡说了,他就应上一声,魏无羡不说,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处理军务,闲下来就看书、练字。
魏无羡在一旁也不觉得腻味,要么帮着他解决一些杂事,要么就找些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往常魏无羡是睡得比蓝忘机要晚的,而且多半是不到丑时绝不犯困,这一日倒不一样,白天以少对多游击作战,较之平常要劳累许多。
魏无羡在一旁翻着几份战报直打呵欠,蓝忘机批注完手头的一份,默默将魏无羡先前抽过去的那一叠又拿到自己面前。
凝神批了近一个时辰,蓝忘机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蹭到了腿边。目光一转,却看到是累了大半天的魏无羡终于困得坐不住,躺倒在地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地上又不软和,他便不安分地挪到了蓝忘机腿边。
蓝忘机抬起左手向内挪了挪,避免宽大的袖摆拂到魏无羡的脸。
魏无羡皱了皱眉,侧身微微蜷着,领口被他自己无意蹭开,放在胸口的抹额落了出来,牢牢攥在他手掌之中。
蓝忘机把手伸到魏无羡额前,又在指尖即将碰上他眉心之时停住,那手犹犹豫豫地顿了好半天,终于覆上对方脸颊,只极轻极浅地在边缘处摩挲了一下,便很快撤了回去。随后又是半晌没有动作,许久之后才谨慎至极地将魏无羡的头部托起一点,轻柔地搁在了自己的腿上。
合着眼的魏无羡面颊微微发红,嘴角不甚明显地扬了扬。

蓝忘机只当魏无羡是做了什么美梦,也跟着露出一点点笑意,解下自己的大氅轻轻盖在了他身上。


次日魏无羡听着蓝忘机的指点将白衣抹额穿戴整齐,又把云梦军传令兵的甲胄套在外头,与蓝忘机一道带着人马出了大营。
这一次的计划关乎云梦这边战局的最终结果,说是直接关系到决战也不为过,计划完成之后,含光君多半就要回去姑苏,夷陵老祖的落脚处却还未定。魏无羡心底存着一丝惆怅,就想找个话题同蓝忘机闲扯:“蓝湛,你知道吗。其实云梦人也不是都像我这么能吃辣,这军中有不少就是不沾辣的。”
蓝忘机答:“我不知道。”
这答案让魏无羡忍俊不禁,那点点惆怅也忽然间散去了,“我又不是真的在问你,答得这么认真做什么。云梦好吃的东西不少,今年耽误了,来年有空我还能带你摘菱角、吃莲蓬、喝藕汤……云梦好玩儿好吃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嗯,是很多。”蓝忘机听他说得起劲,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明明数月以来许多云梦特色都见惯了,听他侃侃而谈时竟仍旧像个初来乍到的乖巧学童,神情之中的专注丝毫不掺水分。
魏无羡还有许多话题可以挑出来一通胡说,不过再往前走就要进入岐山军的地界,也该到分头行动的时候了。
“差不多了,我去准备一下。”
“好。”
“你明天正午带兵来接应我就行。”
“嗯。”
忘羡二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然对视,气氛让人有点莫名羞臊。虽然两位将领没有下令,十来个精锐还是选择主动出列:“我等愿与老祖同行。”
蓝忘机却拒绝得干脆,果断道:“他一人足矣。”
魏无羡顺了顺马鬃,听了蓝忘机这话双眸更亮,愈发神采奕奕,十足自信地笑道:“温逐流还算得上麻烦,一个温晁不足挂齿。”
蓝忘机道:“魏婴,不可轻忽。”
“我知道。到时候笛声为号。”魏无羡冲他眨了眨左眼。
蓝忘机眉头轻轻一动,像是不大满意,顿了顿才应道:“……好。”
魏无羡挥手离去。
年轻的骑兵看看魏无羡又看看蓝忘机,忍不住试探着询问道:“含光君,您不去再送一程?”
蓝忘机凝视着那道渐远的背影,坚定道:“不需要。”

 

失去了随军的那批粮草,温逐流自然要想办法补上,襄阳附近几处粮仓里的粮草看着还很充足,实际上都被蓝忘机下令搬空了,只有表面薄薄的一层,内里全部是些魏无羡令人塞进去的大小不一的石头。
几日来没有云梦军的动静,温逐流还是在加派斥候之后,才知道对方三面布阵,旗帜林立,似乎每天都有增兵。温逐流正考虑着如何避免围城之势形成,就被人扰了思绪。
“将军,粮道岗哨急报,有人突袭!”
那是短期内仅有的一条要道,若是失守,大半岐山军困在孤城之中,补给耗尽就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温逐流不敢轻忽,派人报告温晁一声就匆忙带兵出了城。
自温旭死后,温晁有意无意想提升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所以温逐流一走,他就立刻命令加派兵力巡视城外。
这一举措直接给魏无羡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巡逻的兵卒不过几个时辰就慌慌忙忙回去求见温晁了。
温晁被扰了玩乐的兴致,语气不善地问道:“什么事这么紧急?”
“小公子,我们截到了一封给含……云梦军的密令。”
温晁接过密令草草扫过,发现是那位流亡的王室后裔意图避入云梦,要取道襄阳城附近的某个山谷。
“蓝曦臣……原来如此。”温晁回想起日前某个带队放火矢突袭辎重部队的白衣人,虽然对方来去如风,一句话都没说过,他却隐约记得那个人似乎是戴着抹额的。
温晁自认将一切线索都正确串起来了,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既然敢从我的地界过,就别想再能躲起来。”
旁边王灵娇很是捧场地赞美了他几句,说得温晁心里飘飘然,然而他一看下面跪了很久的传令兵,又不耐地问道:“你之前说温逐流干什么去了?”
“将军去巡视粮道了,要不要属下赶去……”
温晁却道:“那正好,不用通知他,省得碍事还要分我的首功。”

岐山军在午时之前赶到了山谷,没过多久,就看到了此行的目标。
白衣抹额,一人一骑。
温晁不同于温逐流,即使在军中也是大爷做派,出行必然大张旗鼓,这下子突然撞上了孤身一人的“太子”,也就失了设下伏兵的机会。
如果温晁没有带着爱妾王灵娇在身边,也许他掌握的这支主力还有一线生机。可惜王灵娇一句吹捧,温晁便断然下令:“全部给我追上去!”
漫天风雪之中,白衣人转头一笑,雪白的抹额带子在寒风中飞舞,外袍上的云纹也因风而动,对着人数众多的军阵面露轻蔑之色,挥手扬鞭催着骏马迅速远离。
“太子”单枪匹马,背后缀着如此众多的追兵,不仅是神色泰然自若,连撤退的速度都是不紧不慢,完全一副成竹在胸的架势。
这样的表现让一众久经沙场的老兵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不仅是为对方这等气度心生敬意,更是一种强烈的怀疑,对温晁判断能力的怀疑,以及对自身处境的怀疑。
若是让这位疑似“太子”的人走脱,他们必然不甘,但要是追上去中了伏,却更是得不偿失。这个“诱饵”太过贵重,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哪怕这块山高谷深的地方一点埋伏的迹象都看不出来。
谷道再长也会有尽头,就在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拐角。魏无羡本来跑得不疾不徐,两方之间维持着一定的距离,到了这里一个加速转过拐角冲入岔道,等追兵到时,对着几条岔路,一时半会儿就判断不出他的去向了。
温晁急得跳脚,又不敢轻易让部下兵分几路,气得对着最前排的骑兵破口大骂。
有个楞头楞脑的沉不住气,打马朝着中间一条路冲了出去,刚到半途便中箭落马,那些跟进了几步的士卒慌忙勒马,举起盾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可能有埋伏的地方。
“在那里!”
有人指出了山壁上某处怪石之后的白影,温晁想也不想带着人就往最贴近的一条道上冲。
魏无羡等着温晁进了山谷,忽然横笛唇畔,在岐山军的惊呼声里吹起一段舒缓的小调。
温晁此刻满心都是将要逮住“太子”的狂喜,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看着魏无羡从山壁上冲回一条小径,便催促着部下跟着他一起追击,浑然不觉跟在他背后的军阵已被几块巨大的滚石拦腰截断。
魏无羡撤退到谷口,温晁冷笑一声挥剑要砍过去,另一道白影从谷口外侧骤然切入,正截在魏无羡与温晁之间。他提枪一扫狠狠打中温晁所骑骏马的前蹄。温晁失衡坠马,不等坐起身就觉得脑袋上被狠敲了一记,头晕目眩之间听到有人喊了声“含光君”,当即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这白影正是前来接应的蓝忘机,他在撂倒温晁之后也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正面闯入温晁身后骑阵,一枪将最靠近的那人捅了个对穿,同时反手从后腰拔出长刀,斜划过去抹了旁边一个偏将的脖子。
蓝忘机手腕一振,收了刀枪,两具尸首立刻坠了地。他冷眼扫视着身侧其他岐山兵将,吓得一群精锐脊背僵直手脚发颤。
这时跟着赶上来的一队云梦士卒纷纷高呼:“含光君神勇!”声势摄人,还剩下的大半岐山军胆寒之下丢盔弃甲,纷纷束手就擒了。
魏无羡侧身望向蓝忘机,正好与他回头时柔和的目光对上,自然而然地粲然一笑,还未想到要说什么,先就喊了一声:“蓝湛……”
蓝忘机等了一下他的后文,发现他只是在笑,便应了声:“我在。”
看着昏迷的温晁被人拖走关押,魏无羡是狠狠呼出了一口浊气。岐山军兵力优势彻底不再,温晁也被他们逮到,这一边的战局算是稳定了大半,接下来的担子也就轻了很多。
蓝忘机的神色却看不出多少欣喜或是轻松,虽然他总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魏无羡多少能觉察他的情绪,靠过去低声问:“蓝湛,怎么了?”
蓝忘机垂眸道:“温晁也不知道兄长的动向。”
魏无羡心头一软,揽着他温声安慰道:“放心,你兄长肯定没什么事,既然没有温家传出的坏消息,他应该是藏得很好。等我们打回姑苏,你肯定就能见到他了。”
“嗯。”蓝忘机看上去精神了一点,至少是做好了执行下一步计划的准备,他重复道:“我们打回姑苏。”
魏无羡望向襄阳城的方向,沉声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出发吧。”
“好。”蓝忘机应了,两人一道开始了下一步的布置。

温逐流援助粮道扑了个空,匆匆忙忙赶回襄阳时正撞上作势要围城的云梦军,他只当温晁被困城内,带着一队不怕死的做先锋想闯进城里去。不料在云梦军外围还算勉强受了点阻拦,一穿过云梦军的阵列就被刻意放行了。
等温逐流意识到不妙,自己已经带着部下冲到了城门之下。
魏无羡在战局外的高地上侧头问身旁的蓝忘机:“蓝湛,想不想听我吹笛子?”
“……”蓝忘机唇角一颤,似乎要应下,又像是打算拒绝。
魏无羡看出他的犹豫,哈哈一笑,把笛子插回腰间,指着远处的烟尘道:“金光善的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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